吴氏也罕见地插嘴男人之间的谈话,“咱们都是乡下人,接触到的也都是寻常的手艺,能学到的手艺都是别人不愿意学的,将来养家糊口怕是都难,要我看什么手艺也不如读书来的好。”
胡氏因为秀才夫人,她暗地里可是很羡慕的,要是他儿子读书读好了,有出息了,她也跟着母凭子贵,水涨船高。
最好是也能考个秀才回来,那她就是秀才他娘了,那她的闺女五妞儿也能跟李春茹一样过小姐的日子了。
李二郎的表情似乎是不愿意跟乡下妇人一般见识,“弟妹,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光看到了把书读好了的风光,殊不知千千万万个学子里面能有几个出类拔萃的就不错了,你怎么知道那千千万万个学子里面就有六倌儿?”
吴氏被大伯子训斥了,面上挂不住,直往李三郎的后面躲。
李三郎气急败坏地道,“二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意思是千千万万个学子里面能够出类拔萃的,只有你和你的儿子是吧,我们连个边儿都搭不上,就注定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只能够靠出苦大力活过一辈子,是吧?”
李二郎见他有些急眼了,缓和语气道,“三弟,我并没有
这么说我只是让家里三思而后行,毕竟读书是很费银子的。”
李陈氏见家里的男女主人基本上是观望不说话的态度,以为也都动摇了,不想让六倌儿去读书了。
于是也劝道,“对呀,咱们家当初供一个读书的,都是砸锅卖铁的供啊,好在二郎考上秀才了,家里也算没白付出,而二倌儿读书也是拖了他爹二郎的福气,平常有二郎教导,这才没有多费多少银子。”
然后貌似好言好语地道,“六倌儿你启蒙的晚,就算现在愿意学,等去了学堂跟不上,到最后也会厌学的,毕竟学堂里聪明的孩子多了去了。”
这么多的反对声音,深深地伤害了六倌儿幼小的心灵,他从一开始的虚心求教到最后哽咽了起来。
李宝月瞄了李郑氏一眼,显示已经到了要爆发的时刻,把肚子里的想要对李二郎和李陈氏的话咽了回去。
跟李郑氏相比,自己的话没有太大的威慑力。
所以还是将机会留给李郑氏发挥吧。
李郑氏忍耐了半天,就等着李富贵能够说个公道话呢,可是他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任由李二郎和李陈氏打压六倌儿去学堂的积极性。
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炮
火全开地怼道,“我呸,都是臭不要脸的狗东西,你们都当老娘是死的呢?是老娘决定让六倌儿去学堂的,你们有种冲老娘说,来反对老娘来,一个个挺大不小的,都是当爹当奶的人了,好意思用言辞去伤害刺激一个孩子。”
李二郎和李陈氏被点名呲哒,面色难看了起来,都觉得李郑氏忒凶,忒不讲理,他们明明是在告诉六倌儿学不是那么好上的,不要最后拖累了家里,他们也是好心啊。
李二郎看向李富贵,“爹,我不是像大娘说的那样,我真的只是为了六倌儿考虑,为了家里着想。”
李富贵点了点头,“爹知道。”
李郑氏怒骂道,“你知道个屎!李二郎你读的是不是假书啊?尊老爱幼你学哪儿去了,是不是学狗肚子里去了?整个一猪狗不如的东西。”
李二郎被骂的一张脸憋的通红,不满地道,“大娘,我是读书人,您能不能别总这样骂我。”
李郑氏唾沫横飞地道,“骂的就是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怕读书花银子?花的是老娘的银子跟你有啥关系?不说当初家里砸锅卖铁地供你读书,就说你考上了秀才,作为秀才你给过家里啥啊?非
但毛儿都看不到,你还隔三差五的划拉家里的东西,张口闭嘴总也要银子,你都差点要了你爹的老命了,还不知足呢,忘恩负义,狼性狗肺的东西。”
李二郎一副不懂感恩的模样,令李郑氏觉得自己以前对他的一片心意都被狗吃了。
越骂越想骂,“你咋舔个大脸说六倌儿读书要花多少银子的?你这种白眼儿狼老娘都勒紧裤腰带供出去了,老娘的亲孙子咋就不能供了?你有啥资格跑过来说三道四。”
伸手指着李陈氏,“还有你,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给脸不要脸的货色,我不愿意跟你一样的,不稀罕搭理你,你不知道是不是,还得寸进尺地总来老娘跟前蹦哒!”
胡氏躲在厨房里,听着婆婆和相公被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敢冒头出去,她心里明白,自己去了肯定也会被骂的。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了,作妖儿的李陈氏和事儿精李二郎统统被骂耷拉下脑袋了。
李宝月适时地开口,“好了,这么晚了也不适合看书了,明儿个再看吧,奶奶不是说了会供你读书的么,别难过了,你只管安心地准备着,等镇子上招生了,七姑姑亲自送你过去报名。
六倌儿
听奶大发雷霆,跟姨奶和二叔吵了起来,他心里好怕的,毕竟今儿个是因为自己才吵起来的。
他也不敢再奢望去学堂读书了,可是七姑姑竟然说她要亲自送他去学堂报名?
所以他还是很有希望能够去读书的?
李三郎拍了六倌儿脑袋一下,“傻愣着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