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原本端正地坐在凳子上,颇有一番学子风范。
听了李郑氏嘲讽的话语不禁开始如坐针毡。
李陈氏识字不多,给他的信中只是简单地交代了李大郎被崔棉毒害,并且找到了证据和证人,只需要他回来写一纸诉状即刻。
他想左右也不费什么事,在爹面前露个脸也是好的,上次随手就给了他千年人参,下次说不定还有啥好东西等着他呢,所以就这么回来了。
李陈氏对千年人参的事儿也没提个一字半句,让他没个心里防备。
而他也以为家里人不识货,千年人参没了就当没了个萝卜一样呢,家里人都不当回事儿他也就毫无负担地回来了。
没成想李郑氏竟然冷不丁提起这茬了,而且显然知道丢了的千年人参有多贵重,那么他就不好过这一关了。
硬着头皮道,“这,大娘误会了,儿子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儿是另有隐情,实在是儿子遇到困难了找不到能够解决的办法,就跟爹提了一嘴,多亏爹心疼我就把千年人参拿了出来,正好能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想着先解决了我那头的麻烦,然后我再亲自回来给大娘告罪。”
李郑氏不屑道,“困难?什么样的困难?不就是贿赂张考官吗?”
存了一肚子的气噼里啪
啦的一股脑儿都骂了出来,“自己没本事考不上举人,就想走后门,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真是狗屁!你知不知道,你拿走的那是幺儿妹的东西,你一个当哥哥咋舔个大脸拿走的呢,不光拿走人家那么贵重的千年人参,回来连个话都没有,就当没这个事儿一样,还读书人呢,你的礼义廉耻呢?”
“我看你的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要不是我提起来,你是不是在心里还把我们都当傻子看呢,以为都不知道千年人参的贵重?任由你忽悠说圆说扁说它是不值钱的大萝卜?”
李二郎面对李郑氏的咄咄逼人,有些招架不住,频频看向李富贵的方向。
李富贵只当没看到,当初千年人参还是他主动给拿出来的,要是他敢在这个枪口上吱声,自己免不了都得一块儿跟着挨骂,李郑氏这口气还是得出的。
李二郎只好自己顶了,干脆道,“大娘,是我不好,我错了,身为乡下人考上了秀才,好不容易在县城里安了家,本该为老李家长脸早日考上举人的,可是我还有老婆孩子和妹子要养,我一介书生又只会死读书,除了给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当启蒙先生赚点小钱,我没有别的本事,养家糊口太难了,我赚的那点小钱入不
敷出,只好多教几个学生。”
顿了顿又悲戚地道,“可是那样我每日用来学习的时间就不多了,只有晚上才有点时间用来读书练字,说到底是我没有用,考了几次也没有考上举人,还被读书和养家弄得焦头烂额,可我知道作为老李家的子孙,作为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我不能倒下,这一次考举我必须全力以赴,所以,最后我实在没法儿就想到让家里来帮个忙,如果大娘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李宝月喝了一口香甜的桃花茶,神情淡淡的,像是置身事外,又像是在看戏。
李二郎这话的意思是自己考不上举人都是家里受穷的缘故,他的时间都用来赚钱养家了,没有多少时间用来读书。
所以这次偷拿走千年人参也是情有可原。
他一个人在外面撑起家过的多难呀,没有人理解他的苦。
在这种苦苦支撑的艰难的情况下他不过是让家里帮了一点小忙。
如果非要怪罪他那就是不讲道理了。
李郑氏冷冷一笑,“李二郎别以为读了点书就了不得了,给老娘整那山路十八弯的调调,话里有话,弯儿拐了一个又一个,偷拿了千年人参就是偷拿了,你要是大.大方方的认了,老娘还拿你当个人看。”
紧接着话音一转,又
讥又讽道,“你在外面养家糊口不容易?你养了几年啊?别忘了你在家里呆了整整三十几年,全都是你爹养的你一家老小,而且前几年还是你主动离开家,说是羡慕县城里的生活,还说在那里生活于你考举人有利,是你管你爹要了一笔银子出去单过的。”
“而你在外面不过区区四五年而已,就跑回来埋怨养家不易了,你是不是个男人啊?当初说过的话都是狗屁啊?真是不要个大脸,当初为了你考举你爹带领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你考了一年又一年,你数数看你考了几次举人?又落榜了几次?是家里不供你吗?实在是你不中用考不上!”
“反过来你还埋怨家里太穷,成了你考举路上的绊脚石?没良心的狗东西!考不上举人还怪这怪那的,你拉不下来屎是不是还得怪茅房坑不够深呢!自己一身臭毛病看不到,你娘的,真是没生出个啥好玩意儿。”
李二郎作为秀才到哪儿不是被人恭敬地叫一声“秀才官人”或者是“先生”,就连捕快们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偏生回了家里却被骂的狗血淋头。
不免心底生出了气恼,“您是大娘,就算我是秀才官人,您骂我两句我也得受着,可是,您不能连带着骂我娘亲。”
李陈氏
可没忘记了自己还疼着的后背呢,李郑氏连打都敢打,骂两句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