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见宫本老实了，又问：“案发后，消息很快被捅到网上，与你有关吗？”

“那当然！是我用马甲的身份发到网上的，我还有意把武野的身份曝出来，想利用民间的反日情绪把事情搅浑。”

“你的目的的确达到了。”陶潜说着，又把话题拉回到陈大柱身上，“案发后你又联系陈大柱了吗？”

“是啊。我在网上曝出武野被杀之后，打电话告诉陈大柱，说武野死了，还说没看错他，把武野这个混蛋给灭了，让我十分钦佩他。”

“你这样说，是先封住他的口。”

“对，虽然他没杀武野，但出于自尊心，他也没否认。然后，我叮嘱他出去躲躲。他当时很紧张，说有个老乡在广东打工，他打算到那边投奔老乡。我马上夸他脑子机灵，说这是个好主意，然后约他见面，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路上用。”

“把凶器快递给他，是早就设计好的吧？什么时候快递给他的？”

“没错！事先想好的。他到了广东安顿好之后，我就快递给了他。”

陶潜抬起手指点了点：“你胆子真不小啊，杀了武野之后，竟敢把凶器留在手里，要是被警方发现，那就是人赃俱获。”

得意的神情又挂在宫本的脸上，他说：“我对自己很有自信，特别是案发以后，我回顾了整个过程，我做得滴水不漏，很难查到我。即使有百密一疏，查到我也需要一段时间，因此，那把刀短时间保存在我手里，是没有危险的。为了达到嫁祸的目的，我在做案和保存那把刀的时候，从没用手碰过。我知道刀上血迹过于明显，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给到陈大柱手里的时候，也容易吓到他，于是我小心地将血迹擦掉，但刻意在不明显的地方留了一些痕迹，以便被警方拿到的时候能够检验出死者的血液。”

“任何人收到这样一把来历不明的刀，都不会不起疑心吧？而且一把刀也没多少钱，谁会为了这么一把不值钱的刀把麻烦留在身边？你怎么确定陈大柱收到之后不会扔掉？”

“赌呗！最后证明我赌赢了！”陶潜诡异地笑笑，“根据我对陈大柱的了解，他很糊涂，没脑子，不会想到这把刀跟武野被杀有什么关联；另外，他还爱占小便宜，一把刀在你眼里没啥，但在他看来，这不是没用的东西，干嘛扔掉呢。”

“你很懂人心啊。”

“请他喝了那么多次酒，看透他小菜一碟。”

“通过你手下的员工把陈大柱的联系电话透露给我们，是你安排的吧？”

“是啊。你们调查陈大柱以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得知你们还没抓到他，担心你们会将注意力转往别的侦查方向，便想帮你们一下。你们来我们单位调查过陈大柱的去处和联系方式，但陈大柱在单位里不招人待见，没有什么朋友，他离开后，估计只给我留了新的联系电话。但我怕引起你们的怀疑，便以别人的名义来告诉你们……”

“你哪是帮我们？你是为了自己！”陶潜又想起了什么，“陈大柱被捕的消息我们是封锁的，是你捅到网上的吧？”

“是啊。我想造成一种氛围，让大家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陈大柱就是凶手。”

“你怎么知道他被捕的呢？我们没有透露过。”

“是我猜的，通过你们的行动分析出来的。我安排人把陈大柱的联系电话透露给你们之后，你们没有再来找我们，我猜你们已经把陈大柱抓到了。当时我心中暗喜，看来自己以前在陈大柱身上下的功夫没有白费。”

陶潜不得不佩服宫本心思的缜密，宫本要是当警察，说不定是个破案高手。可宫本心术不正，要是当警察也是坏警察。

陶潜又问：“是你挑动不明真相的人声援陈大柱的吧？”

“是啊！我的目的是让你们警方相信陈大柱是凶手，外界闹得越欢，你们越不会怀疑。现在被社会舆论所左右的事不少，而且你们被闹得疲于应付的话，更不会有精力去怀疑另有真凶……”

陶潜看了看宫本，摇摇头：“你在背后做了那么多动作，目的不止这些吧？”

“你说的没错。我当时还有一个计划，忽悠陈大柱，让他承认自己杀了武野。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异想天开的想法是否能成功，但不妨试一试。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系列动作，成立声援陈大柱的亲友团，为他组织募捐，去陈大柱老家接他父亲……反正能想到的手段都用上了。”

“还有你亲自带着夫人去看他，够给他面子的。”陶潜微微颔首，“你用了一套组合拳，果然高明！够水平！”

宫本脸上微微掠过一丝尴尬的神情，没有逃过陶潜的眼睛。陶潜心里升起一团狐疑，此时应该是宫本得意的时候，他怎么反而尴尬呢？

陶潜眼梢瞄到身边的燕子偷偷看了下表，才想到今天提审，聊了不少内容，先到此为止吧。

结束提审之后回到队里，陶潜脑子里仍然梳理着今天宫本的供述内容，其中有两点还存有疑惑：一是陈大柱在宫本的忽悠下产生了杀掉武野的念头，但细想起来，宫本对陈大柱所做的一切，还不足以让陈大柱杀人；

二是当陶潜说起宫本带着夫人去看望陈大柱时，宫本脸上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