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的姐夫俞哥虽然私下帮过陶潜不少忙，但说到出面作证或者提供书面证词，他却不愿意，担心同事有误解或在单位里遇到麻烦。

陶潜得知宫本被警方抓走之后，鸠田会社日本总部又指定了一个临时负责人，是个中国人，姓章。

陶潜认为可以在他身上找到突破口，便专程拜访了他，暗示如果宫本被释放回来，他的位置就不保了。

章先生很老到，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向陶潜提供了很多宫本和武野之间不为人知的事。

谈起宫本在单位中的人缘，章先生说：“不光我不希望宫本先生回来，很多人都不希望他回来。

我这样说有些不地道，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但这是实话实说，你从别人的态度里或许也能感觉出来。”

陶潜点点头：“的确，虽然很少有人直接说他的不好，但能感觉到很多人不喜欢武野，也不喜欢宫本。大家讨厌武野，有情可原，因为武野待人傲慢、态度粗暴。但为什么讨厌宫本呢？他待人很平易，说话很和气。按说在日本企业做到他这个职位，说明能力也不错。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大家如此不认可他呢？只是因为宫本对武野过于谄媚吗？”

“能力不错？”章先生暗哼了一声，“外人都以为日本企业管理很严格、很规范，中国人在日本企业升职主要凭本事、靠能力，其实不能一概而论。宫本……很多人认为他是靠老婆上来的。”

“靠他老婆？没想到他老婆还有背景呢？”陶潜话一出口，随即想起宫本的老婆就是周小鱼的姐姐，没听周小鱼说起她家有什么背景啊。

而且，在陶潜的印象里，外企虽然也有尔虞我诈，但不会像国内单位那样裙带关系随处可见。他老婆即使有背景，对他升迁能有多大用处呢？

章先生怪异地笑笑，摇摇头，没说话。后来，当陶潜了解到事情原委的时候，想起章先生这次奇怪的笑，才明白他如此怪笑的含义。

陶潜见章先生不愿说透，又追问：“你们单位里对宫本有不服的吗？”

章先生没直接回答：“在日本企业虽然特别强调服从上级，但也会看个人威信。宫本先生的威信嘛……”

章先生说到一半，没再往下说。陶潜又问：“那中国雇员中有比宫本更有威信的吗？”

陶潜以为章先生会说他自己威信更高，没想到他却说：“中国职员中原来资格最老的是林经理，能力比宫本强多了。”

“林经理？他在哪个部门？”

“他早走了。武野先生来了之后，林经理就辞职了，走的很突然，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辞职。”

“那他去哪了？”

“他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哦。”陶潜原本想找这个林经理聊聊，但听他早已辞职，去向不明，要找他的话还得搭上很多精力，只得先放一放。

陶潜每次了解到新情况，不管大小，都及时报告给宋军。他几次想开口问问对宫本的审讯进展如何，但怕宋军多心，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但不问吧，心里免不了又时常惦记。

在抓获宫本第五天的时候，陶潜忽然被谭队叫到办公室，没想到宋军也在。看宋军的神情，一脸的疲惫，估计提审宫本的进展并不顺利。

陶潜问：“宫本还没撂？”

“是啊！这个宫本！……从把他抓回来那天起，连着提审了5天，唉——”宋军叹口气，接着说，“他一句话也没说。”

“闭口不言？”陶潜没想到印象中总是笑眯眯的宫本会采取这种方式对抗审讯，“这个家伙，真够绝的！”

谭队看了宋军一眼，然后说：“陶潜，宋军建议，提审宫本的事，换你上吧。我也同意了，你去准备准备，尽快提审。”

陶潜很意外，问：“我上？”

“嗯，你上！”谭队点点头，表情很凝重。

陶潜心里既兴奋又意外又有忐忑，没想到谭队换他去主审宫本，而且是当着宋军的面说的，还说是宋军提议的。

宋军年龄比他大好多，资历也比他硬，是他的前辈，而且干了很多年的组长，宋军没审下来的嫌疑人换他上，会让宋军下不来台，因此陶潜心里满是顾虑。

谭队似乎看出陶潜的难处，他说：“这事是我和宋军一起商量的，你别有负担。”

“没错！”宋军也补充说。

尽管陶潜跃跃欲试，但宋军这样的老手没拿下来，说明宫本很难啃，换他去审能有效果吗？按以前的惯例，接下来换谭队审才对。

带着疑问，陶潜说：“宫本这个人很难缠，但按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即使他不开口，也足以将他定罪。”

宋军点点头：“是啊。”

陶潜说：“所以，何必非得让他开口呢？”

谭队摇摇头说：“这个案子太特殊了，影响这么大，而且有了上次差点弄错的事，你想想，他要是不招，局长心里能踏实吗？”

陶潜为难地说：“宋组长比我有经验，换我审能有什么好办法啊？效果是一样的。”

“你有所不知，宫本说了，只有换你来审，他才会开口。”宋军把手放在陶潜的肩膀上拍拍，诚恳地说，“刚才谭队说了，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