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秩序井然。
下车后,林言简化语言,给林父林母发过去短信。
-[爸,妈,临时有急事,下午再去看你们。]
林母几乎是立刻回过来语音消息。
-[没事没事,言言,你忙你的,妈在医院照顾你爸就好。我刚刚又想了想,让你跟小少爷分手,是爸妈对不起你。但程家还是对咱们家有恩情的,就算分手了,你跟小少爷也能做朋友,以后程家那边,你该帮还是得帮……]
林言暂停了语音,他没继续听下去,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天寰集团外的两个人影。
程父,程安安。
两人也才从车上下来,程安安小脸素白,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褪去了昨晚精心打扮的模样,今天的他气质清爽,十分青春。
他略有些紧张的跟在程父身后,程父一身正装三件套,手里拿着合同似的文件夹,应该是亲自来天寰集团谈合作。
林言想回避已经晚了,程安安好奇地左顾右盼,目光正正落到了他身上。
下一秒,程安安神情陡变,声音隔着雨幕传来:“林言?!”
……
出租车师傅停车的地方很巧,天寰集团外设有停车点,离大门不远,程家的奥迪车也停在这一块。
程父听见程安安的声音,眼神凌厉的朝林言看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言感觉程安安的眼神有点怪,并非是看见他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而是一种意味复杂的古怪。
既然已经被发现,林言没再回避。
他撑开伞,走过去。
三个人站在天寰集团门口,好在这会儿是上班时间,门口没人,宽大的平台阻隔了外面的雨声。
“伯父,安安。”收起伞,林言礼貌唤道。
程父没急着进去,而是皱眉看他,“你不在学校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兜头盖脸一句斥责让林言顿了顿。
他还没回话,程安安语气先急躁起来:“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来天寰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还是说你后悔了?”
他在林言面前一贯娇惯。以前还会装一装,扮得清纯不谙世事,今天突然这么咄咄逼人,让林言敏锐的觉察出不对劲。
程父和程安安对待他的态度似乎恶劣了许多。
昨天下午他和程安安通话时,程安安对他还是敷衍居多——看来变故发生在昨天晚上。
昨晚,是招标会。
招标会上发生了什么?
让程家人突然这么针对他。
林言对程家父子的态度不以为意,“我来这里有事。”
“有事?你能有什么事!你答应过我的!”程安安猛地提高了声音,像某种压抑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他几乎指向林言的鼻子:“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果然,爸,你看看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你看看!”
程父面容冷漠,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林言!”
他压低声音警告:“你先回去,你跟安安的事等晚上我再跟你们细谈。”
“我说了,我来这里有事。”林言语气也冷淡下来,眉眼间带着不耐。以前他顾虑颇多,考虑到林家父母的心情,对程家多有忍让。但现在,最后一道缠绕他的锁链也被解除,林言直言道:“没记错的话,天寰集团的董事长姓沈,不姓程。”
这话一出,程父瞬间寒了脸,眼神沉沉的压下来,“林言,你的家教呢?你现在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是的,我现在很着急,有什么话伯父你等晚上我再跟你细谈。”
许是这些年他对程家无声的忍让增长了程父的傲慢,乍一下被林言如此对待,程父竟没能及时回过神,他眼睛瞪着,苍老的脸上满是惊疑。
林言径直绕过他跟程安安,垂下眼睑,掸去袖口的雨水。
下一秒,他只感觉一个人影撞了过来。
格外灵敏的侧过身,程安安踉踉跄跄地踩了一滩水,脸上的嫉恨与恶意没来得及收起,险些栽倒。
没撞到林言,他自己反而差点撞上雕花的大理石圆柱,嘴里慌乱叫着。
“啊——!”
林言拧眉看着跌到他跟前的程安安,“你在干什么?”
耍猴戏吗?
程安安大口大口喘着气,扶着圆柱,咬牙看向他。近距离交锋下,他清晰的看见林言的五官。
湿漉漉的额发搭在眉前,估计是吹风吹的久了,林言肤色冷白,眼尾晕开淡淡的湿红,眼睑垂敛时自带缱绻淡漠的韵味,干干净净又笔挺的立在阴影处,连濛濛雨雾都成了陪衬。
这副模样的林言无端让他心底烧起一团火。
在林言开口前,程安安干脆扯掉自己一直以来单纯天真的假象,恨道:“林言,你好样的,你真是把我们一家都耍的团团转。”
林言顿时蹙起眉。
程安安只是盯着他的脸,嘴角扯起讥讽地笑,用程父听不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跟沈闻搞上的?”
-
……
昨晚的画面浮上心头。
水晶吊灯折射出某种浮光,宴厅里人来人往,衣香鬓影。
他喝的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