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感觉到兴奋。
他不由得靠近,想要好好见证眼前这个女孩的丑态,想要仔细地记录这次“临床试验”的成果。
“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恐惧,可爱的小女孩儿最害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他从驾驶座上站起,贴近过来,兴奋地看向了罗德的眼睛。
——他最是喜欢那种在恐惧之中无法自控的惊恐的眼神。
对稻草人来说,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风景,没有之一;他喜欢收集那些表情,甚至有时,他还会专门将那些定格在恐惧中的头颅割下、将那些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剜出,放在福尔马林之中用来回味。
金色的瞳孔,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个颜色的收藏。
稻草人兴奋的视线对了上去,可那双金色的瞳孔之中只是带着恼怒。
下一秒,罗德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上去,也幸好稻草人的那头套只是看上去像是个麻袋,事实却坚固得很,没有被她直接撕扯下来。
但这一下属实用力,能够硬接鬼舞辻无惨刺鞭的手可比哈莉手里那根金属棒球棒还要有力多了,罗德接着手指一挥,两个锥形的蜡烛顺着她的意愿向前一钉,直接穿透了稻草人的肩膀两侧将他钉在了车壁上。
“咳咳咳——恶心死了这个味道!”罗德皱眉,只觉得自己的衣服上仿佛也沾染了这种味道。
缇奇抽烟的味道已经属于她对于“家人”的包容了,外人给她带来的任何怪味,罗德都不能忍受。
滚烫的蜡液将皮肤灼烧成黑色,煎肉一般的声音“滋滋”响着。
但生理上的疼痛对稻草人来说显然不足为道,稻草人更在意的,是罗德那丝毫不受影响的精神。
哪怕是已经对恐惧毒气产生抗性的稻草人自己,面对这次的浓度级别也会有一瞬间的恍惚,这让他尤为自信。
——这原本让他尤为自信。
“不可能,不会有人没有恐惧的东西,我的恐惧毒气不可能毫无效果!”稻草人大声质问着,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罗德终于知道了这种气味的名字,她一抬眼,“恐惧毒气?”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简单直接的名称啊,利用人心的恐惧?噗——这早就都是我玩儿剩下的东西了。”
她那曾经属于诺亚的“梦”的能力,原本就是潜入人精神的招数。
“恐惧通常是人心薄弱的地方,它代表着一个人的精神漏洞,用它来击溃人的精神,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罗德对这一套太熟悉了,她没有摘下稻草人的头罩,似乎对那个头罩下的脸并不感兴趣,她摇摇头,“就是太低级了,恐惧可是击溃人的精神,但是却接触不到一个人的灵魂。”
罗德并不喜欢直接去抓住他人的恐惧,而是更喜欢去探寻恐惧之下的东西——造成恐惧的原因,个体恐惧的来源,那些值得挖掘的东西才更有趣。
无欲无求的人是不会有恐惧的,害怕一定来源于对某种东西的渴望。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对死的恐惧来源于对生的渴望,那么顺理成章,也便自然会有人对生渴望的原因。
某个在意的人、某个在意的事、某种在意的环境……
或美丽的、或丑陋的,这些东西复杂得有趣。
否则的话,只看恐惧——人与人之间的恐惧都太相似了,无非就是那几种类别的套路,见得多了之后,罗德便感到了无趣。
恐惧最多击溃人的精神,但是一些渴望可以控制撕扯一个人的灵魂。
稻草人是前者,小丑是后者。
所以即使做事所造成的的结果相似,他们的级别也不一样。
“比起击溃人的精神,人的灵魂才更有价值。”罗德虽然失去了“梦之诺亚”的能力,但是这样小儿科的招数却也不可能对她起效,她的手在稻草人的头罩上拉出一条缝隙,车顶上蔓延下来的毒气自然也便被他自己吸入了进去,“你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你不会是想用我的招数来对付我吧?没有用的——我也很遗憾,我没有办法体会到恐惧那种美妙的感觉。”稻草人示威般地吸了一口,“能够感受到恐惧的人应该感激这种恩赐。”
“哦?你是说,你没有恐惧吗?”罗德眉毛一挑,她舔着嘴唇,上次听到这样嘴硬的话仿佛还在不久之前,每个被她挑动的驱魔师都喜欢说自己无所畏惧,“那你刚才为什么愤怒呢?愤怒它来源于无能、无力。它是你明知这种无能却还要肯定和鼓舞自己的外化,你生怕让自己知道自己的这种无能——什么无能,无能于什么?”
她踮脚尖,将自己和稻草人的距离拉近。
“先生,好·好·地看着我。”她的声音吸引着稻草人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穿越了时空,从旧世界延续至今的金色瞳孔就像是一个旋涡,诺亚留下的影响让她影响着和她对视者的精神,略微放低的声音更让人不自觉地集中更多的注意力去细听内容,“你在恐惧,恐惧于无法恐惧——没有恐惧就是你的恐惧本身啊,你在别人身上体会这种恐惧,是因为你的‘不拥有’。”
如果承认了这种恐惧,那么拥有这种“恐惧能力”的稻草人就等于失去了恐惧源,失去了恐惧源头也就等于失去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