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百里轩离开的身影,柳含烟怒意渐褪,心已经凉了半截。
真是没想到,她当初苦苦抢来的男人,竟然这么快便被别人抢走了。
柳含烟朝着铜镜中的自己看去,细细端倪。分明她还是不变的模样,只是故人心已变罢了。这女人失宠,哪里等得到花谢人老,容颜败褪的时候,只要男人一有新欢,马上就能将旧爱忘得一干二净。
柳含烟悲叹过后,脸色又变得冰冷起来,心里恨极了。
不!她绝对不能认输!温锦柔算是哪根葱,她绝对不能让她抢走属于自己的宠爱和地位!现在她要做的事情是马上将皇宫的事情处理干净,然后再回过头来慢慢对付这个温锦柔。
柳含烟镜中映出的五官因仇恨而扭曲起来,指甲狠狠的嵌入了皮肉之中,疼痛感随着血液传到心脏,渐渐麻木。
……
虽然万灼华前一天果断的拒绝了她,但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温玥婷还是毫不犹豫的赶去了药医谷。
在她的心底,万灼华绝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昨天他会有那样剧烈的反应,必定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既然情有可原,她便要想办法找万灼
华问清楚,他到底是因为何事,对皇帝如此反感。
然后对症下药,解除他心上的隔阂,让他进宫去替皇上治病。
赶到药医谷的时候,日头才刚升起来,树林里的霜也还一层层的留在树叶上,未曾消融。
万灼华向来早睡早起,温玥婷才到药医谷的时候,万灼华就已经起床了,只是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窗前,望着窗外一片红枫的景致,一动不动,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直到温玥婷走进之后,才察觉到她的到来。
温玥婷不知道万灼华在想什么事情,竟然想得如此入神,那墨瞳映着色彩艳丽的红枫,看起来格外明亮,给那双眸子,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只是当万灼华的目光从红枫树上挪开之后,恢复了以往的温润。
“你怎么又来了?”万灼华看着温玥婷的身影,心底先是闪过了一抹诧异,又马上明白过来。她恐怕,是为了昨天那件事而来。
没有等到温玥婷的回答,万灼华便往里面走去,没有再多做停留,也没有再同温玥婷说话。
温玥婷看得出万灼华还在因为昨天自己所说的话,心事重重,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没有再急着凑上去同万灼华说话,而是静静
在杵在一旁思索着应该如何让他告诉自己,他是为何这样厌恶皇帝。
没有想到法子,温玥婷将眸光定格在了万灼华身上。
就在望着万灼华,盯出了重影之后,温玥婷晃了晃脑袋,视线中突然留意到了万灼华腰间的一块玉佩。
在万灼华动作的时候,玉佩轻轻扭转过身,显露出玉佩背面的一个图案。温玥婷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图案,分明就是隐约可见的两个字。
锦妃!
看清楚上面的两个字时,温玥婷的眸光在一瞬间定格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万灼华。
难道他,和宫里的妃嫔有什么渊源?
“师傅……”温玥婷轻轻唤住了万灼华,目光凝聚在玉佩之上,尚且没有转移开来。
“怎么了?”万灼华回过头来的时候,顺着温玥婷的目光,发现她正注视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眉头轻轻一皱,叹了一口气。
看来该说出来的事情,是不可能永远瞒下去了。
既然早晚都要说,他也不必瞒着她了。
万灼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冲温玥婷轻轻摆了一下手,道:“你先过来吧,坐我身边,我慢慢同你说。”
万灼华的目光变得像之前一样
温文儒雅,像是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温玥婷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万灼华便愿意将隐藏起来的事情告诉她,只怕他突然反悔,马上走到了他身边去。
万灼华的手轻轻放在腰间的玉佩上,菱唇微启,柔声说道:“其实这玉佩,是我母妃留给我的。”
万灼华只一句话,便足以让温玥婷惊住。
他说的是母妃,而不是娘!
温玥婷屏住呼吸,没有说话,等着万灼华继续说下去。
万灼华取下玉佩,将它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桌上,缓缓说道:“这玉佩背后的两个字便是我母妃刻下的,权当给我留作纪念罢了。”
“你……是因为你母妃,才如此厌恶皇帝的?”温玥婷猜测着问道。
万灼华浅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不是厌恶,是恨!”
最后一个字音落得极重。
“当年我母妃遭人陷害,分明很容易就能查出真相,可是他心里当时根本没有我母妃,被其他女人勾引去了,草草了事,将我母妃打入了冷宫,还受人挑唆,想要将我处死。如若不是我母妃身边的婢女拼死将我救我,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那抹笑从脸上淡去之后,万灼华面容之
上,便没有多余的表情,浅浅的映在玉佩之上。
只有那瞳眸之中,时而露出柔和,时而变得恨意斐然。
温玥婷从来都只当万灼华是一个隐世的君子,藏身于药医谷中,几乎从不踏入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