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婷,要不要喝水?”百里泽关切问道的同时,端过一旁的茶壶,便准备给温玥婷倒一杯茶,却在动作的瞬间,想起温玥婷房中的水应该是不能喝的,又放了下来。
“小柳,去给玥婷拿水来。”百里泽无奈,只得向一旁的小柳求助。如果不是他不愿意离开温玥婷,必然会亲自去给她寻水来喝了。
小柳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百里泽瞧着温玥婷的模样,心里着急:“玥婷,要不我去给你叫大夫来吧?”
温玥婷摇了摇头,看了百里泽一眼,双眸黯淡无光,嘴唇也已经干得泛白:“应该只是小病,不必叫大夫,我生病很快就会好。是药三分毒,我才不想吃。”
其实温玥婷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怕苦,强撑着面子撒了谎。
看着外面的叶子随着风摆动,已经泛黄的柳条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温玥婷动了动唇,艰难的说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虽然百里泽见温玥婷的样子像是着凉,外面又正吹着风,不太愿意让她出去。但是他本来就对温玥婷有求必应,现在见她如此憔悴的模样,更是不会拒绝她。
温玥婷起身的瞬间,身体晃了晃,双手依靠着面前的桌子才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
“玥婷!”百里泽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给温玥婷请大夫。
“我没事。”温玥婷为了表示自己还好,抬起头冲着百里泽努嘴笑了笑,可是这刻意的笑意落在百里泽眼底,却生生的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得他心疼。
“你等我,我去给你拿件披风来。”说话的同时,百里泽往里面走了去。温玥婷本来想说不必麻烦,但是准备开口的时候,百里泽已经走了好几大步过去,便也就不再阻拦他了。
百里泽给温玥婷取了一件防风保暖却不厚重的牙白色披风过来,金丝绣边的荷叶领上绣着一圈细细的鹅黄色绒毛,衬得温玥婷的气色红润了不少。
温玥婷在庭院中缓慢的走着,每沉重的一步都让百里泽心底一颤。虽说病来如山倒,但是百里泽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健康精神的温玥婷受了风寒之后,竟然会如此虚弱。
温玥婷吹着一丝凉风,只觉得顿时清爽了许多,头脑也没这么沉闷了,一时贪欢,便不再愿意回房间去,走累了就在凉亭里歇上一会儿。
看着眼前自然的景色,温玥婷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记得在上一世,她幼时曾经在江南一带游玩过,那里的景致便如同这里一般,悠然自得。
不同的是,这样是被关在京城里,没有自由的缩小版江南。
“你会不会吹奏渔舟曲?”温玥婷身体还是慵慵懒懒,却突然来了兴致,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百里泽摇摇头:“只会宫曲。”
虽然他去过的地方不少,见识也广,但是的的确确是不会民间的乐曲。
温玥婷双唇一勾,玉手微微探出。
百里泽一愣:“怎么?”
“排箫拿来。”温玥婷黛眉轻轻扬起,风韵清华,一话说得理所应当,好像那排箫本来就是她的一般。
百里泽无奈于温玥婷的态度,又偏偏吃她这一套,只能乖乖的将自己袖袋中的排箫交了出去。
这排箫是他母妃亲手给他做的,除了自己和母妃,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触碰过。百里泽也不知为何,将排箫亲手递到温玥婷手中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半分的不悦。就像当初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玉佩送给她的时候一般,一切都显得再自然妥当不过。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
的是,温玥婷竟然也会排箫。
京城的主流以琴棋书画为主,习得排箫的人并不多。
在他的印象中,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中,只有两人会吹排箫,一人是柳含烟,另一人便是苏如锦。但是实际上也只有苏如锦的排箫还算是排箫,与苏如锦相比,柳含烟只能算是东施效颦,空会吹奏那死板硬套的曲调,却毫无其中的意味,让人只觉淡然无味。
百里泽一边担心着温玥婷的身体,一边又满怀期待。渔舟曲是江南派乐曲的代表,虽然辞藻不华丽,但是读起来却朗朗上口。不知道他的玥婷,用排箫吹奏出来的渔舟曲会是怎样的味道。
温玥婷只觉得保持抬手的动作已经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一时技痒,还是忍不住吹奏起来。
杨柳岸,秦淮曲,客迎故人,曲开逢花。
长河畔,绣丝女,盼却又盼,厮人难归。
百里泽只知这渔舟曲的歌词,却不知这一曲吹奏出来如此牵动人心,直叫人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小姐,水来了。”小柳从一旁赶了过来,手中正提着一个茶壶。
百里泽抬眼看向小柳的瞬间,只听一声咳嗽声,
眼前柔弱不堪的女子像是白纸一般轻盈的倒了下去。百里泽将视线猛然转过去,步子向前一步,将温玥婷揽了下来,拥入怀中。
小柳惊得将手中的茶壶滑落在地,狠狠摔成了碎片。
方才还光泽四溢的排箫,现在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殷红。而温玥婷原本惨白的唇角,也全是一片红色。
百里泽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一把将温玥婷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