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玥婷看着排着长队的难民,清冷的目光有了一丝动容,柔和下来,对身后的小柳摆了摆手:“帮我布置一副桌椅吧。”
“王妃,这恐怕有些不妥……”身后的侍从正准备劝说温玥婷,小柳已经张罗着一旁的其他人找地儿搬桌椅去了。
温玥婷本就不喜欢繁琐的发饰,穿着只求简洁大方便可,这些难民还不知给自己看病的是邺王妃,只以为是哪家药铺大夫的千金,也就欣然接受了。
“老人家,你哪里不舒服?”温玥婷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老人,额外亲和的问道。
老人猛然咳了几声,声音干哑的道出了症状。
温玥婷为老人诊脉之后,低下头去,仔细写起了药方。她学医时间不长,但是胜在刻苦,又有万灼华那样的名师相授,现在看一些普通的风寒症还是没问题的。
原本还有一些难民见温玥婷年轻,不敢相信她的医术,见她给几人看病之后,药方写得认真端庄的模样,不久之后,面前便排满了长队。
“小柳,你一会儿将这些首饰都拿去典当了吧。”回到王府后,温玥婷便开始收拾梳妆
台旁的几个木箱,将自己常用的首饰留出来后,其他的都交给了小柳。
“小姐,怎么能把这些都卖了?”小柳诧异,整张小脸都困惑不解的看着温玥婷,“我们现在不缺钱花啊。”
温玥婷笑了笑,眼底眉间都是舒缓温柔的味道:“把它们换了钱,明日给难民带些好吃的去,这么多人都生病了,总不能日日靠朝廷那丁点稀粥过日子。”
不知为何,只有和这些难民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完全的放松。这是这一世,从未有过的感受。
小柳凝视着眼前的一大堆首饰,又看看温玥婷,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不聪明,但是也知温玥婷今日的反常。从恢复智力以来,她所有的笑加起来,也未及今日这样多。
吃过晚饭之后,还未见到百里寒的身影,温玥婷穿上一身黑衣,孑然一身赶去了城郊,她现在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情,若是百里寒今日所行之事确实有因,她便原谅他,替他收拾了这烂摊子。
……
月影婆娑,只有微弱的光柔柔照下,穿过树林之中,已经只剩下清淡的幽光和斑驳的树影。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叫人在这夏末感受到一股寒意彻骨。
山路之中,马车不停颠簸着,狭小的空间之中,百里寒身上只经过简单处理的几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涓涓流着鲜血,黑衣已经被鲜血染上了另一层颜色。露出的肩上的伤口,皮肉已经翻开,狰狞的显露出来。
“陈楚侍卫,我们还有多久才能找到人家?”紫烟尽力照料着百里寒,早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仪容,衣衫褶皱,香汗微溢,墨发也散落了几丝下来。实在忍不住,掀开轿帘,再次向陈楚问道。
陈楚也同样着急,将百命秋杀全数击败之后,之前护送紫烟的侍卫一个不剩,他们三人已经在山路上走了接近两个时辰,不知道大道上还有没有百里轩的追兵和埋伏,只能选择了绕路走这崎岖的山路。
“紫烟姑娘莫急,就在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有人家了。”陈楚在幽暗的月色之下,隐约看到了藏匿在树林中的一间小屋冒出的炊烟,狠狠挥下鞭子,加快速度,往前赶去。
静谧的夜空之中,只能听到蝉鸣声和“达达”的马蹄声。
“老人家,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晚。”陈楚向坐在门前休息的老人问道。
老人还未回答,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从厨房匆忙走了出来:“你们是何人?”
陈楚朝着女子拱手行礼:“姑娘,我们想要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女子朝着马车望了一眼,没有望出个究竟来:“借宿倒是可以,不过这里只有一间房了,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
陈楚见女子松了口,这才放松下来,眉眼一开,从怀中拿出一袋银两:“有一间房便好,不过还要劳烦姑娘替我们准备一些东西。”
这女子在山里长大,哪里见过什么世面,手中拿着沉甸甸的一堆银两,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心花怒放开来。
“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但凡是这家中有的,陆雪都会帮你拿来。”陆雪笑脸盈盈,眉目舒缓的垂下头去,微微福身。
紫烟先从马车上下来,虽然发髻服饰已经微微凌乱,但是五官精致绝美,浅紫烟衫轻盈包裹在姣好的身材上,更是显得妩媚迷离,令人移不开眼。
陈楚和紫烟一同从马车上将百里寒扶下来,百里寒几乎浑身是血,刚从马车上下来,便传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场面的陆雪险
些干呕出来。
“紫烟姑娘,你赶快弄些止血的药过来,多拿些干净的布和剪刀热水。”陈楚匆忙吩咐后,便扶着百里寒进了屋。
毕竟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陈楚未有丝毫惊慌,拿到工具之后,马上开始替百里寒清理伤口。血肉模糊的一片让紫烟恍惚间想起了当年战场上的模样,多少年,未曾见过这样的画面了。
紫烟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有多无用,她苦苦习医,当年也帮着军营给不少士兵包扎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