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戌时末,方蒋氏简单给团子洗了脸,又擦干净手脚,她动作轻,一直没吵醒团子。
照顾团子这种事隔三差五才能轮得到冯轻。
冯轻握着团子的手,团子咂咂嘴,握着冯轻一根手指,翻个身,小脸眷恋地蹭了蹭冯轻的手背,嘴里含糊地喊娘。
看着这么乖巧的团子,冯轻心都快化了,她回头跟站在身后的方铮说:“今日我跟团子一起睡。”
“男女授受不清。”方铮还是这个借口,顿了顿,又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娘子若总陪着他睡,会让这孩子变得怯懦,需要时时照看。”
团子才这么点,这话说得实在牵强,冯轻皱皱鼻子,“相公你也说了,七岁才不同席呢,团子还小,待他长大些就记不住这些事。”
“娘子是小看他了,他记性好。”方铮是不可能让娘子陪这个小崽子的。
冯轻眼睛转了转,她坐在团子床边纹丝不动,反正就是不回去。
时候不早,方铮也不打算多说,他上前,直接将人揽着,打横抱起来,转身就走。
“相公,快放我下来,娘她们都在外面呢。”冯轻一直胳膊连忙勾着方铮的脖颈,另一手拍拍他的肩头,着急地说。
“娘早不会多说。”方铮将人抱的更紧了,他跨出门,往他跟冯轻的房间走去。
“停,相公快停下,团子的门还没关呢,外头风大,他会着凉的。”冯轻抱紧方铮的胳膊,想从他怀里跳下来。
“娘子小心些。”方铮脚步更快了,“娘会替他关好。”
正巧方蒋氏从厨房出来,瞧见三儿子跟三儿媳这么亲昵,头一转,又要回去厨房,方铮在她身后说:“劳烦娘帮小崽子关上门。
方铮心情好会喊团子,心情不好直接叫小崽子。
方蒋氏好气又好笑,“啥小崽子,他是你儿子。”
“成,你们快回屋,我关。”这天冷的时候,方蒋氏生怕团子踢被子,夜里总要起来一两回,给团子盖被子。
冯轻气鼓鼓地扯着方铮的脸,“相公,让我摸摸你的脸皮。”
任由娘子的手在他脸上作怪,方铮将人带回屋。
“相公,你还没交代这里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忘了。”昨天夜里,方铮刻意熄了烛火,又一直按着她的手,直到最后,她无意中碰触到方铮的胸口,还来不及问,嘴就被堵住。
“不说清楚,我们便分房睡,娘知道也不会多问的。”冯轻哼道。
这次受伤了都不提,若是她不计较,将来若出旁的事,相公也不会让她知晓。
方铮直接将人抱着坐在圈椅上,他亲了亲冯轻的嘴角,干脆地道歉,“是为夫想岔了,为夫不该不跟娘子说。”
“认错这么快,下回不会照样不跟我说吧?”冯轻斜着眼看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呸呸两声,“相公不会再有事。”
“娘子说的是,以后为夫定更小心谨慎些。”方铮点头,这话不是哄骗,他舍不得让娘子担忧难过。
“这还差不多。”冯轻拉开方铮的衣襟,露出胸前还未消除的伤痕,眼眶顿时红了,“这么严重,差一点就被刺中要害了,相公,你太过分了,竟然还打算瞒着!”
方铮自己配了消除疤痕的药膏子,一直背着方铮用,他本来想着要在冯轻察觉前将疤痕除去,昨日实在是太想抱娘子,这才大意了。
娘子的眼泪像是重锤砸在方铮心上,他忙将人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再三保证,“为夫以后定更小心,娘子莫哭。”
被一直捧在手心,凡是涉及到方铮,冯轻总是更容易伤感,方铮越是这般说,冯轻眼泪掉的越凶,一时有些止不住了。
方铮心疼又无奈,只好捧着冯轻的脸,一点点吻去娘子面上的泪珠子。
被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冯轻也哭不下去了,她扯着方铮的袖子,准备擦眼泪,却被方铮阻止,“衣裳脏污,为夫替娘子擦。”
他取出冯轻的帕子,一点点擦拭她的脸。
水润的眼睛雨洗过一般黑亮,睫毛上还沾着泪珠,脸颊微红,方铮心跳又不稳,他对娘子当真是爱不释手。
眼见方铮低头,又要亲过来,冯轻连忙伸手,捂着他的嘴,“虽然相公知错了,不过这回还是得惩罚,不分房也行。”
“分床也不成。”方铮捏着娘子的下巴,漆黑的眸子里尽是祈求。
相公好不容易回来,冯轻当然也舍不得跟他分开,她忍者不舍说:“那就分被子,相公不要再讨价还价。”
这些日子没出门,方蒋氏跟金姨又给冯轻做了两床新被子,方蒋氏说了,过年要盖新被子,原先的被子晒了好些天,被收拾在立柜中。
不顾方铮阻止,冯轻起身,又取出一床被子来,“这几天又冷了些,咱们一人一床新被子,上面再同盖一床旧被子。”
方铮嘴角微抽,无奈点头。
恐怕今夜他是无法抱着娘子睡了。
两人洗漱好,冯轻往里侧挪了挪,而后拍拍外面的床铺,朝方铮招手,“相公快来。”
除了方铮不在家的日子,其余时候他们不曾分开过,方铮委屈地看向自家娘子,“娘子,新年就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