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仔细追究袁中海的罪,恐怕诛九族都不为过。
“小民,小民多谢大人。”老掌柜有些激动,他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方铮,他起身,又去拿了两包茶叶,“这是小民一点心意,还望大人莫嫌弃。”
方铮并未拒绝,“多谢。”
方大人不嫌弃他的茶叶粗劣,老掌柜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老掌柜恨不得每年都给方铮送些茶去,不过他又想着如此会让方大人为难,而他自己年岁也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老掌柜只能作罢。
外头的吵闹声逐渐远去,方铮还想给娘子买两花灯,便起身告辞。
老掌柜将方家人送到门口。
花车离开,街上行人却没见少,方铮一手抱着团子,一手牵着冯轻,走在前方,方蒋氏跟金姨跟在后头,石春跟席青他们则跟在后头。
还有几个护卫佯装成普通百姓,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花灯卖的就是个应时,过了今日,买的人就会少许多,是以,天色渐晚,卖花灯的小贩都开始吆喝,花灯便宜了卖。
冯轻兴致勃勃的看,这就像是后世卖的打折产品,总是更吸引人,就连方蒋氏跟金姨都跟着小声谈论哪一盏花灯更好看,挂在屋檐下很应景。
冯轻还不忘又给团子买了一盏兔子灯,团子面团似的小脸配上这兔子灯也是相得益彰。
唯有方铮脸色不太好,自打听到满街都在喊着便宜卖灯,方铮就紧抿了嘴角,他左右看着满街的花灯,想着定要找一家不便宜卖的。
“相公,这花灯讲究的不过是个应景,等里头的灯油烧完,这花灯里头也会黑一圈,都不好看了,这种不能长期保存的,买的贵了也不划算,此刻正好,相公别生气了。”冯轻知道方铮恨不得将满街最好的一盏给她买下来,冯轻都明白,她觉得这样的相公更有生气,也更可爱,让人想抱着亲昵。
好在她还记得此刻不合时宜,冯轻只能用力握了握方铮的手,贴着他的耳畔劝。
“为夫只想给娘子最好的。”方铮声音听着还有些委屈。
冯轻笑看了他一眼,眼里荡漾着笑,瞳仁映出眼前的人,她意有所指地说:“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
“娘子——”方铮勾了勾自家娘子的手心,话音缱绻。
就在气氛正好时,后头传来一阵混乱。
方铮拧眉。
须臾,席青提着一人来到方铮面前,他将一个瘦小,也有些功夫的男子按在方铮面前,低声回道:“大人,此人在跟踪我等。”
一声‘大人’让瘦小男子惊慌,他跪在方铮脚边,都不用人问,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回了,“小人是得了梅清姑娘的吩咐,来打探大人的身份,小人该死,求大人饶过小人一命。”
瘦小男子拼命磕头,额头很快红肿一片。
方铮脸色再次沉冷下来,他不过是想陪着家人过来逛一番,为何总有这些事来打扰?
“带下去,按律处置。”方铮也不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是。”
瘦小男子还想求饶,席青已经先捂着他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身处青楼楚馆,冯轻也没想过这些人有节操底线,只是明知道方铮有妻有子,还派人探他底细,这梅清姑娘可真是够让人瞧不起的。
冯轻也怒了,她不好去青楼找人对峙,但是觊觎她男人,冯轻可不会当做此事没发生过。
“相公,给我派人将那卿松楼抄了。”冯轻在气头上,她怒气冲冲地要求。
“好。”方铮竟也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了,心下也盘算着明日便让人寻个由头,让卿松楼关门。
这一声干脆的应承让冯轻脑子清醒了,她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其实也不一定要抄了那青楼,我一时气急了才说的。”
“气着娘子便是大错。”方铮打定主意要惩处卿松楼。
“其实罚一下那位梅清姑娘就行了。”冯轻可不愿旁人说自家相公是冲冠一怒为夫人,这对方铮的名声不好。
“为夫已有打算,娘子无需忧心。”让人跟踪,这本就触犯了方铮的忌讳,他自要杀鸡儆猴。
冯轻还是有些不安,“相公,真的不会对你有影响吗?”
“娘子放心,不会。”方铮低头,碰了碰冯轻的额头。
这让冯轻的心稍安。
走在后面的方蒋氏跟金姨也吓了一跳,尤其是方蒋氏,她本来以为窑子里的女子都是可怜人,这些人许多都是迫不得已才被送进去的,今晚的花灯节颠覆了她的认知,也让方蒋氏对这些女子的同情变成了反感。
凡是想破坏她家三郎跟三郎媳妇关系的,她都恨不得亲手打她们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