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低着头,“相公,已经两次了,我总惹麻烦。”
她不由摸上自己这张脸,滑嫩白皙,跟前世已经像了八九分,前世她少露与人前,就是需要露脸的时候,也都往低调里打扮。
她不明白为何到了这里,这张脸总能惹出麻烦来。
“娘子,你不该如此说。”方铮摸上她的脸,“是那些人的错,娘子再好不过。”
“可是相公受伤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
方铮混不在意地扫了眼胳膊上的伤口,“娘子不是说了吗?为夫这是勋章。”
“那只是我说给别人听的。”冯轻讷讷。
“傻娘子。”方铮笑着揉了揉她的脸颊,直到白嫩的脸上多了一小片红印,这才松手,“容貌也是娘子的一部分,只要是娘子的,都是好的,难道因为为夫学问好,被别人嫉恨陷害,娘子就不喜欢为夫了吗?”
“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来,娘子笑一个。”方铮爱不释手地摸索着她的下巴,见她仍旧兴致不高,他捏着冯轻的下巴,亲了一下她的唇瓣,“娘子笑一下,为夫就不疼了。”
噗嗤
没忍住,冯轻笑了起来。
“相公,你不是文浩。”竟如此幼稚地撒娇。
冯轻总算放松了些,她将方铮搀扶起身,替他脱了沾了血污的衣服,重新换上干净的内衫。
“相公,你先坐着,我给你端些水来擦擦。”胳膊上血迹已经干涸,得用湿布巾擦拭。
方铮点了点头。
冯轻离开后,方铮收敛了面上的轻松笑意,他未受伤的另一只手规律地点着书桌,眼神飘远。
看来还是他想的不周到,如今他这身份地位还太低,谁都能来欺辱,今日不过是在这偏远县城,就遭受如此窘境,若无人帮助,他怕是要费一些力气才能处理那几个人;来日若是去了荆州,甚至京都,有人欺辱娘子,他又该拿什么来护住娘子?
方铮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迫切想要得到权利,无上的权利!
文官跟武官不同,武官升官容易的多,一种是参军,多打几场仗,多积累几个军功,若侥幸活下来,那便能在短短几年爬到高位,另一种便是参加武举,武举选拔要比科考容易的多;文官却不同,科举是进入仕途的必由之路,而想要往上升,资历跟人脉最重要,以他如今这身份,便是考了状元,最多也就是去翰林院,授翰林院修撰,不过是个从六品官职,在京都遍地官员的地方,从六品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虽说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可方铮清楚,他毫无根基,要想在翰林院站稳脚跟,绝非容易之事。
哪怕当今世道清明,可内阁却早由那几位牢牢把持,那几位都是老狐狸,想要得他们青眼,自己还得下一番功夫。
除非
方铮敲着书桌的动作加快,眼底幽光闪过,又极快隐没,消失于无,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方铮。
“相公,水来了。”冯轻的声音在窗口响起。
收回手指,缩进袖子里,待冯轻进门,他笑的若无其事,“娘子也累了,你歇着,我自己擦就成。”
失血不少,方铮身体本就虚弱,擦完,又喝了同糖水,方铮已经昏昏欲睡。
方蒋氏心疼的直掉眼泪。
待方铮睡熟之后,才拉着冯轻出门,仔细询问街上发生的事。
早知道方蒋氏会问,方铮再三嘱咐冯轻按他之前的话说,可看到方蒋氏紧蹙的眉头,冯轻说不出谎话。
她一五一十地将街上发生的事说了。
“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冯轻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入土中,卷起一层层灰尘。
“,说啥呢,哪里怪的着你,都是那些人太坏。”方蒋氏是心疼方铮,却也不会胡乱攀咬别人,长相时爹娘给的,三媳妇又决定不了,不能因着长得好,受欺负就怪她。
冯轻眼泪掉的更多了。
“别哭,别哭啊,三郎这不是没事吗?”这还是方蒋氏头一回见到冯轻哭,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咋就连番遭难呢!
方蒋氏越发心疼了。
“三媳妇,你想吃啥?我给你做去。”方蒋氏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她索性转移话题,“前儿你曲婶送来了一罐子酸豇豆,我正想着包点豇豆包子,要不你来跟娘一起做,你也学学?”
冯轻抬头,水洗过的眼睛清澈干净。
活了几十年,方蒋氏看人自也是有一套的,这看人不能看他的说话做事,有时候,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此人的性子来。
她家这三媳妇是个剔透之人。
正想着再夸夸冯轻,下一刻,冯轻已经跨步上前,一把抱住方蒋氏,“娘,你真好。”
从方蒋氏身上她感受到了前世妈妈的慈和爱护,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冯轻就忍不住了,想抱抱方蒋氏。
哪里经受过如此热情的拥抱,方蒋氏一时有些手无足措,她举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哪,哪有那样好。”
冯轻又抱着方蒋氏无声哭了一阵,这才擦擦眼泪,抬头,“让娘见笑了。”
“说啥呢,在娘跟前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哭过就好点了吧?”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