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天空灰蒙蒙，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房间里，发丝凌乱，脸颊枯瘦的女人抱着男孩生前最喜欢的熊娃娃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遍抚摸着小熊脑袋，哼唱着摇篮曲。

两年来，因为哭泣，她的眼睛已经干涸，挤不出一滴泪水。

失去爱子的打击，令她因思念过度而陷入疯癫，虽然偶尔也有清醒时候，可每当看到儿子遗物，眼里都会泛起凶光！

而这凶光的尽头，则是一位可爱的小女孩！

屋内，女孩正在熟睡，客厅中的张倩在唱完摇篮曲后，又一次来到年幼的墨然房间。

看着女儿熟睡的模样，她将小熊扔在地上，悄悄向她伸出双手。

张倩的手，和所有母亲一样，轻轻抚摸着女孩稚嫩的脸颊，现在的她真像个慈母。

但这种慈祥，很快就被另一种狰狞所取代。

“是你杀了小霖！你还我儿子！”

只见她从牙缝中蹦出这五个字，随后竟直接用双手掐住女儿脖子！

墨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醒，当看到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后，吓得痛哭起来。

“妈妈，我是小然啊，妈妈……”

墨然拼命挣扎，但越挣扎，后者掐的越紧。

“妈妈，呜呜……妈妈，我要喘不上气了……”

女孩哭喊声渐弱，好在最后关头，成功吸引了门外恰好路过的邻居大叔，见这家女人又开始发癫，大叔连忙上前帮忙。

“喂，你做什么！看清楚，这是你闺女！”

邻居大叔一边怒斥，一边用力把她的手掰开，但张倩眼里的狠意和绝辣，竟也吓得这个一米八个子大汉觉得脊背发凉。

于是他连忙拨通出门买菜的墨大毛电话，后者在听说此事后，顾不得讨价还价，迅速跑回家里。

还没到家，就能听见女儿大声的哭泣。

到家后，第一眼便发现了蜷缩在墙角正抱着玩具熊，似受到惊吓的张倩。

她神色慌张，犹如受伤的小鹿那般，颤颤巍巍的模样令人心疼。

“我说老毛，你明知道自己女人有病，还让她和闺女处一个屋，要我说还是快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吧，这样下去你闺女迟早被她害死！”

邻居大叔见墨大毛回来，急忙上前心有余悸的指责起来。

其脸上还有着指甲抓出的两道清晰血痕，可见刚刚阻止张倩的过程并没那么轻松。

不过也是，一个发疯的女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对不起李哥，我赔您些医药费吧。”

墨大毛没有正面回答，说着就要掏钱给他。

但大叔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摆了摆手，无奈叹气道：“老毛，我想你也知道你家那口的情况，你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用？”

“实话和你说吧，邻居们对你家早有怨言，按大伙儿的话说，一个精神病人整天在楼里瞎晃，谁看到不渗？”

“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来，只怕你闺女就没命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说罢，也没收他的钱，大叔转身离去，唯留下一脸落寞与身影萧条的墨大毛独自杵在房间。

自从两年前，墨霖坠崖被宣告死亡那一刻起，张倩的精神状态一直欠佳。

后来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被医生诊断为精神疾病。

两年来，他一边照顾家庭，一边又要给妻子治病，以至于原本小康的家庭早已经负债累累。

事到如今，他真的麻木了。

曾经好几次想过带着妻子一同自杀，一了百了，可一想到刚满十一岁的女儿，又都咬牙挺住了。

然而上天专爱捉弄人，妻子病没治好，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小然，也因小霖坠崖一事而患上了自闭症，如今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从不与人交流。

这个家，唯有他还在坚持。

想到这，墨大毛深深叹了口气，来到女儿房间安抚了一会，随后把门关上，发现蜷缩在角落的妻子似乎刚刚哭过，于是快步走来。

“小倩？你醒了吗？”

他不禁问道。

醒了的意思，是指恢复意识，现在的妻子，一天基本有二十小时都处于发病状态，清醒的时间很少很少。

“大毛哥，我……我……小然还好吗？”

张倩泪眼朦胧，意识到自己发病时又对女儿下了手，所以害怕的不断抽噎。

她真的很怕自己哪天会因为控制不了，而真的杀了女儿。

“放心，小然没事，别多想了。”

墨大毛用手为她擦去眼泪，旋即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放在门口的菜。

“今天买了很多菜，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说着起身往厨房走。

但刚起来，手就被张倩抓住，“别……别走，陪陪我好吗？”

难得意识清醒，她害怕一会儿后，自己又会发病。

见状，墨大毛和煦一笑，强忍着鼻尖的酸楚，回过身点了点头。

“好。”

张倩泪目，依偎在男人怀里，看着窗外。

“大毛哥，你看，下雨了……”

……

深夜，雨还在下，小镇街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