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葳蕤,辉映的整个房间通透明亮,而在这一个房间之内,那一个瘦弱的来回忙碌的背影,却完全倒映在了惊棠的双眸之中。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复杂到他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话。
只是听着常岁在那里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小事情,无非就是告诫他惊棠这一段时间处事一定小心,平日里不要忘了喝药吃饭诸如此类的小事情。
可是这些东西,明明就在惊棠的耳边,但是他却并没有听进自己的心中,因为他现在,就好像是五感封闭了一半,只有一双眼睛之中,倒影着她一直忙忙碌碌的背影。
还是一件鲛人纱的素白衣裙,长发尽束,如同天边云雾一般的两根丝带,垂在她的身后,头上只有一根简简单单的水种银钗,而她旁边的那个小布包之中,也似乎好像并没有装什么东西,她现在之所以忙忙碌碌,无非是在整理一些纸张之类的玩意儿。
“你要走了,是吗?”实则惊棠也不知道,刚刚比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他心里只有这一个疑问,在这个疑问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肯定之前,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东西。
所以哪怕常岁,依然在那里嘱咐着许多他生活上的一些细节,但是惊棠却已然一副根本听不见的模样,紧接着就继续纠
结于刚刚那个一开始的问题。
而常岁,原本正在将那些废旧的纸张准备全部处理掉,却突然间听到惊棠又问了一下自己的这个问题,并且这个时候,他也听到了语气里面,似乎好像有些许不太对劲的味道在其中,紧接着就放下自己手中的纸张,然后回头看向了惊棠。
灯火之下的惊棠,和他平日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那一身黑色金线的宫袍,在这灯火辉煌之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熠熠生辉之感,夜风拂过,衣衭纷飞,就仿佛是天上的银河星辰,全部倒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惊棠这个人,本身就有绝佳的皮囊,在这人世间,可以说是极其少见的存在,当日常岁第一眼见到惊棠的时候,也被他的这一张脸给惊艳到过,只是现在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但偏偏就在今天,不知道是灯光原因,还是因为惊棠给人的感觉,更让常岁的心里,再一次的因为他这一张皮向而有不少动容。
她常岁是视觉动物,相信这个世界上面很多人都是视觉动物,她真的觉得惊棠这个人仅仅凭借他的皮囊,就可以博得许多人的好感,而常岁第一开始在见到他的时候,虽然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反而心里一直直在提防着他,但是待到他们相处之后,常岁每每想到这一张皮
囊,将来是她的所有物的时候,她的心里总会有一种窃喜。
拥有这个世界上面所有美好的东西,这大概是任何一个人心中,都想要获得的权利吧。
可能正是因为又看到了,这一番简直可以代替光风霁月的面容,所以常岁也就停下了自己手头,整理那些纸张的动作,然后微微一笑,看着惊棠说道“我并不是离开,我只是暂时的出个远门,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体,可能还不适合出门,所以你得替我保密,千万不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医师,不然的话,他肯定要气得掀了你们这四皇子府……”。
还没有等常岁,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将这一番话给说完,就突然间看到惊棠面色似乎好像有些变化,不过还没有等到常岁定睛一看,辨别其中的一些细节的时候,惊棠就已经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间飞身到了常岁的身边,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
而上一惊棠将她抱在怀里,差一点点让常岁窒息而死的印象,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心理阴影,萦绕在她的身边,所以这一次惊棠又突然间将自己抱入怀中之后,常岁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又抽什么风了?第二反应就是赶忙深深地吸入一口气。
而这一次,到底是她常岁想多了。
因为将她拥入怀中之后,
惊棠并没有特别用力,并不是像那天一般,几乎是想要将她揉碎,然后混合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只是轻轻抱着常岁,然后另外一只手准备抚摸长穗的头发,但是这手却在举在半空中的时候,经过了片刻的停顿之后,便又重新落在了常岁的肩头。
他一直记着常岁所说的话,哪怕就是她的一句玩笑话,也在惊棠的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地位,就比如说,之前常岁曾经说过,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让他摸自己的头发,所以惊棠哪怕就算是情不自禁,也会在一瞬间悬崖勒马。
只有将一个人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放在比自己还要高的位置上,你才能够记住对方的一言一行,哪怕就是在你不清醒的情况下,也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方曾经和你嘱咐过的话。
而惊棠的举动,也恰好表明了这一切。
“你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宫里那边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常岁一看到惊棠如此这般,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不过她的第一反应,依然是宫里那边出了事情。
毕竟惊棠进宫之前,整个人还好好的,现在突然间变换了一副姿态,怎么着也应该是和宫里那边的事情有关才对。
只是惊棠对于常岁的话,心里倒是有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