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即白,鱼肚破空。
透过巨大的窗户,常岁可以看到远方的天际,已经仿佛被一剑划出了一道天光一般,只是却并无骄阳的血红色,常岁几乎可以猜测,今日又是一个阴雨天。
想着自己上一次见到阴雨天的时候,恰好也是在这个地方。
只不过那个时候,惊棠并不是像现如今这般陷入昏迷,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反而是坐在那一把藤椅之中,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也是在那一次,常岁的心里深处了些许疑惑。
惊棠好像知晓了,她真实的身份。
只是那一日大家都没有将话说明白,现在回想起来的话,常岁倒是觉得自己那一日的反应,好像有些反常。
她是常岁,同样是极地戈罗,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更不应该去在乎别人会不会将自己当做成为一个怪物。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常岁还没有穿越而来的时候,她极地戈罗在这个世界之中,就是一个怪物,而常岁的到来,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一具身体之内,极地戈罗,还是极地戈罗。
她还是那样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还是一个如同阎罗一般,去收割人命的存在。
所以,既然如此的话,她又为什么会在乎惊棠,能不能够接受一体两魂的这个设定呢?
毕竟,一体两魂对比起杀人怪物,也不过半斤八两的存在而
已。
他就算是不接受他们二人之间的合作,也必须得要维持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彼此之间的利益大化。
惊棠是一个明白人,常岁相信他不会轻而易举的,更改自己的计划。
但是在那一天那一刻,常岁的心里似乎好像有些许退缩
她害怕惊棠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自己,她害怕惊棠没有办法理解这一体两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更害怕惊棠……
她害怕惊棠什么呢?
害怕他们两个,没有办法再继续合作下去?还是害怕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相处下去?
常岁的心里非常的复杂,她好像在今天,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
只见她凑近到了惊棠的身边,微微伏身趴在他的枕头之上,看着熟睡之中的惊棠,呼吸微弱,但是却平稳,眉头紧锁,但是却让人心安。
理论上来说,像这样的俊美皮囊,任谁都会多看两眼心生留恋吧。
可是这样的俊美皮囊之下,到底隐藏的是怎样的一副内心呢?
常岁从来没有看透过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他们二人,可以说是生死之交,经历过许多的大风大浪,但是二人,却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同彼此袒露过自己的内心。
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金堂,虽然他的身上有许多的迷雾,但是对于这个人,常岁还是可以有一个明确的判定和认知的,
只是可惜的是,现在听了小厮的一番话之后,常岁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眼前的这个人。
或许是有过吧,只是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
略微掐算了一下时辰,现如今应该是晨光乍现的时候,可是窗户外面的天空却是黑压压的一片,想来不久之后,应该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或许今天的这一场大雨,可以冲洗到很多的痕迹吧。
而重伤惊棠的那些人,常岁誓必也是要将他们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的,从而让他们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但在她的心里,突然间生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常岁又是愣在了原地,这一刻,她的大脑是空白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将惊棠所受的伤,强加到自己的身上,就好像是现如今躺在这里的根本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所以以常岁的性格,定然要去寻那些人报仇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出现的时候,可以说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根本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将自己的利益,和惊棠的利益捆绑得这么严实了?他们两个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可是这个时候,却已经上升到了个人个身的问题之上。
她突然间又想到了之前小厮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或许很有可能,在自己的心里,她早就已经将惊棠当作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人
。
只是因为常岁的身上,背着戈罗的希望,而且因为她的身边,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常岁没有办法轻而易举的去彻底,拨开眼前的迷雾,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没有办法审视自己的内心。
常岁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抚摸上了惊棠的凛冽的眉骨。
想要将他睡梦之中也要紧锁的眉头给揉平开来,就好像是想要替他解决内心之中,那些围绕着他的烦恼一般。
在现代的时候,常岁就曾经听人说过,当你想要替别人做事情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你的心里,占据了一个不小的地位,而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喜怒哀乐,都将会调动你的情绪的时候,那一刻,你就已经栽在他的手上了。
那个时候,常岁没有办法理解这些话,她只能够通过各种各样的影视作品,来了解这些儿女情长,但是到她自己一个人切身的感受这些东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