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玄尊街，癸末巷191号。

吴怀远在他租的逼仄小房间内穿戴整齐。

自从上午海佳放他在玄尊街口下车后，他重新买了套衣服给自己换了装扮，买了一些日用品和四个U盘，并去玄尊商场的长期储物柜拿回了他的双肩包。

回到癸末巷他租的小房间后，他将杜飞的108个委托内容分开装入四个U盘内作为备用，接着把杜飞的录像机中最后那段杀任伟的录像倒出来，给海佳的电子邮箱发了一份。

然后他开始挑选杜飞在701室的照片，明天他肯定是要联系徐峰了的，他总得给徐峰一些好料，否则徐峰恐怕不会轻易原谅他，同时，他也在心里边谋划着一个‘祸水东引’的设想。

当这些事做完以后，吴怀远还睡了一觉，若不是在他隔壁住着的那对年轻男女在傍晚时分就做摇床运动，恐怕他还能多睡几个小时。

到了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海佳联系了吴怀远，说是约个地方碰头。

吴怀远知道海佳是独自一人来找他，他也放心了，实际上，自从他上午跟海佳聊了那一阵子后，他就已经对海佳有了很大的信任。

这位暴躁姐们或许为了办案会不择手段，但他感受得到，她的确是个爱憎分明的女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逼仄的房间，背着他的双肩包悄然离去。

癸末巷口。

一辆红色的BK越野车正停在那棵老樟树旁。

吴怀远凑过去看了看，只见海佳独自坐在驾驶位上，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头上戴着个黑色的棒球帽。

他瞥了眼远处的巷口监控，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越野车缓缓启动，海佳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还真是够警惕的，担心坐前排会被监控拍到？”

吴怀远轻嗯了一声，他紧了紧怀中的双肩包，这里面可是他保命的东西，拿着这些东西来找海佳就已经是非常冒险了，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他还得考虑怎么逃跑不是？

“二莽和铜蛇那帮人审得怎么样了？”吴怀远问起了那帮混蛋的审讯情况。

“哎！”海佳幽幽地叹了口气，沉声道：“一开始自然各个都是嘴硬了，我们把他们押到PC分局，办完所有手续以后都快到中午十二点了，我让老林他们把所有人全部分开，并在监控室查看他们的一举一动。中午给他们吃了碗泡面以后，我正式提审铜蛇，结果还没问几句话，这狗日的突然口吐白沫翻了白眼！似乎铜蛇有癫痫病。”

“癫痫？”吴怀远闻言隐隐感到不对劲，他皱眉问道：“然后呢？审讯中断了？”

“能不中断吗？如果铜蛇这狗日的死在了我们PC分局，你觉得高大磊会善罢甘休？”海佳对着后视镜白了吴怀远一眼，蹙眉道：“到了下午，铜蛇的状况越来越差，局里的法医们说铜蛇恐怕是食物中毒了，我**！吃碗泡面还能食物中毒？”

海佳气恼地拍了拍方向盘，恨声道：“无奈，我让老林亲自押送铜蛇去了古城区第二医院，现在还在医院的ICU，而且情况很危险。”

吴怀远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沉声道：“这怎么看都像是阴谋，会不会是二莽那些人给铜蛇下的毒？”

海佳摇了摇头道：“不是二莽他们，他们十几号人全都在二楼的询问室，铜蛇则被单独看押在三楼的讯问室里面，除了上厕所和吃泡面他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呆着，接触过他的人只有老林等四个人。这四个都是我的嫡系手下，照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被买通，再说了，就算被买通了，他们四个一直都呆在三楼，那毒药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帮混蛋！”吴怀远无语至极，他沉吟片刻，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如果铜蛇没抢救过来，二莽他们还能不能定罪？”

“其实二莽他们很难定罪。”海佳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二莽他们只是跟在你的车后面，并未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即使是在人杰路的聚义阁门口，他们也没有任何人接触你，监控拍得很清楚。再有就是二莽和他的人跟古城帮的达彪有一下全部掏了枪出来，但没有任何人开枪，而且没有一把枪是对着你的。也就是说，那个场面只能定义为即将发生的帮会火拼而已，当然，还可以用在公共场所掏枪这样的扰乱治安条例，不过，再怎么给二莽他们扣帽子，也构不成什么大罪。要构成大罪，必须是铜蛇开口，且由铜蛇说明是二莽指使他的。”

“那铜蛇的手机破解了吗？里面应该会有二莽或者谁给他的电话或者短信吧？”

“破解了，里面有很多电话号码，短信也有不少，但其中大多数都是铜蛇跟他家人的联系，二莽应该是用某一个境外号码联系的铜蛇，可是二莽和他手下那十几个人的手机都是境内号码，因此，这一块目前也是证据不足。”

“怀远，其实这个事情吧，我认为铜蛇死了，对你，和对二莽及他身后的人，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海佳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你想，铜蛇一死，关于他的案子自然也就结了，我看得出来，你不想让你的前妻去锦绣区PC总局，只要铜蛇死了，高大磊就没理由也没必要再对她进行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