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此番李桓顺利承继琅岐百户之位,陈一刀、赵智皆是轻松许多,一方面是他们自觉没有辜负大哥李贤,没有让李家传承就此断绝,另外一方面也是看到了李桓的变化,感觉李氏未来中兴有望。
琅琦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各司其职,不过李桓、陈一刀等人却是没有谁掉以轻心,方家终究是一个威胁,有了伏击李贤的先例在,谁敢保证他们会不会选择对李桓下手呢。
而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李家同方家最终只有一家能够幸存下来,这一点不但是方家的人心知肚明,李桓也是一样明白。
这些时日,李桓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放在了修行上面,剩余的时间却是将琅琦屿上早就颓败的百户所给重整了一番。
大明立国已过百年,地方卫所早已经名存实亡,其他不提,琅琦屿百户所名册之上辖兵卒二百三十五人,然而如今整个百户所也只有数十人罢了,而且大半还都是老弱病残。
也就是李家养了二三十名精壮家丁,否则的话,琅岐百户所不敢说没有一点军事力量其实也差不多了。
虽早就知晓大明地方卫所之糜烂,但是李桓也没有想到竟然糜烂到如此地步,想要恢复初立之时二百多人的鼎盛景象就是李桓一时之间也做不到。
不是李桓不想,而是琅琦屿的条件根本就不允许啊,岛上满打满算也就两千来人,精壮也就几百人,这要是抽出二三百精壮出来,只怕岛上军户、百姓都要炸锅了。
遣散了一部分老弱病残,然后又自军户之中抽调了数十精壮汉子,勉强凑了八十人,不是不想更多,而是只能抽这么多人了。
所幸李桓从李氏族人以及跟随李家上百年的十几户仆从家中精挑细选了二十名少年出来补充到李氏家丁的队伍当中。
如此一来,若是有岛上有什么变故的话,李桓能够拉出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出来, 勉强算是有了那么点自保的能力。
弘治十八年七月, 自李桓接掌琅琦屿百户官已经过去了有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的时间内李桓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提修为大进,单单内息都快要迈入二流之境了。
更重要的是, 这段时间,李桓彻底的接掌了李家的大大小小的事务, 对李家这所谓的百年家族算是有了一个清楚的了解。
李家盘踞于琅琦屿, 算得上是一方小小的土皇帝了, 但是真要说有多么大的家业的话,那还真的是想多了。
李家几代人并没有盯着那点空饷, 其实指望那点经过一级一级的层层克扣发下来的粮饷,李家也别想积攒什么。从祖父那一代开始,李家便开始尝试着走私、贩卖私盐, 但是一直都是小打小闹, 就是如此, 数十年也积攒下了上万两的家财。
议事厅之中, 李桓坐在正中,陈一刀、赵智以及几名管事分列两旁, 看着赵智,李桓道:“智叔,盐路的问题如何了?”
赵智皱了皱眉头道:“少爷, 这一两个月,我们几船海盐几乎大半被中途劫走, 可谓是损失惨重……”
嘭的一声,陈一刀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怒道:“天杀的方家, 要我说的话,咱们也没有必要再忍下去, 就让我带人趁着夜黑风高,屠了他方家满门。”
“方家欺人太甚,处处与我李家对着干,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几名管事同样是义愤填膺,实在是这一两个月来,但凡是李家的生意,皆是受到了方家的刻意针对,利润大减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盐路都受到了影响,可以说这已经危及到了琅琦屿的命脉了。
偌大的琅琦屿开垦出来的田地也就几千亩而已,靠着这点田地根本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琅琦屿的命脉就在那海盐上面。
岛上军户、百姓靠着煮盐为生,断了琅琦屿的盐路就等同于断了琅琦屿上千人的生路。
赵智看着李桓道:“少爷,拼了吧,再这么下去,人心都要乱了。”
李桓看了看厅中一众人缓缓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点,方家如此明目张胆的针对我们,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几人皆是一愣,陈一刀直接便道:“还能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想咱们好过,惹急了我……”
李桓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一刀道:“惹急了你又如何?说不得这会儿人家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啊!”
赵智一惊道:“少爷的意思是说方家这是故意刺激我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们自乱阵脚。”
李桓淡淡道:“方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自然不清楚,可是他们那么明显的举动,要说没有什么图谋的话,终归是说不过去吧。”
此时赵智已经冷静了下来, 恢复了几分睿智,沉吟道:“方独眼那老东西历来狠辣奸诈,怕是真如少爷所说的那样, 方家这是故意激怒我们啊。”
呆了呆,陈一刀不禁道:“咱们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就算他方独眼有什么算计, 那也要先问过我手中刀答应不答应,刚好连大哥的仇也一起给报了。”
一脸期冀之色的陈一刀抬头看向李桓。
李桓缓缓道:“半年,再有半年时间,不管方家有什么算计,我必带人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