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心中都清楚,真正让谢迁选择对天子痛下杀手的根本原因就是天子借助刘瑾所施行的新政。
也正是那新政触及了一大批人的利益,所以谢迁私下里轻易的便拉拢了费宏、毛纪、梁储、刘忠这些朝堂之上的重臣。
新政的实施,利益受损最为严重的就是这些在地方上有着无数田地、产业的家族,新政施行之下,这些家族巧取豪夺而来的无数良田被清查,众多的矿山被税吏强行收取矿税,甚至就连商铺也被收取商税。
其他的小士绅倒也罢了,关键诸如费宏、谢迁、毛纪、梁储他们这些在朝堂之上与刘瑾不对付的重臣。
刘瑾在朝堂之上奈何不了这些人,可是架不住刘瑾手段也不简单,借着新政这一杆大旗,直接命人对费宏、谢迁各家的产业、田亩疯狂的清算。
这种情况下被刘瑾给盯上,各家的损失自然是大了去了,自然而然的,当有人暗中串联,一个针对天子,针对刘瑾的松散同盟也就出现了。
朱厚照面色森冷,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谢迁这位数朝老臣,与他有半师之谊的昔日重臣竟然会对他这位天子生出杀机。
“谢迁,朕要诛了他九族。”
只听得朱厚照咬牙切齿,充斥着无尽失望以及杀机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自天子口中吐出。
老实人发火最是可怕,朱厚照性子醇厚,最是重情,谢迁既是数朝老臣,又是先帝弘治托孤之重臣,纵然是当初谢迁带头反对他这位天子,可是他也只是将其罢免,令其返回故里。
说话之间,朱厚照看向李桓,神色之间满是怒意的道:“还有何人?朕不信他谢迁一人就敢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必然还有人与其勾结,而且这人还极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厚照神色冰冷,在鬼门关之前走了一遭,朱厚照已经成熟了许多,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所以说在得知谢迁竟然暗中牵头谋害于他的时候,朱厚照便已经意识到在谢迁背后必然还有人。
他这位天子无有兄弟,无有子嗣,一旦猝然崩殂的话,朝堂众臣必然会自宗室之中拥立新帝。
若是宗室之中有人对皇位存了觊觎之心的话,勾连谢迁这样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的老臣,行险一搏,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李桓摇了摇头道:“回陛下,毛纪也只是交代了,是谢迁派人联系于他,至于更多,毛纪也不知道了。”
朱厚照对此倒也不惊讶,那暗中之人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找出来的话,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就听得朱厚照冷笑一声道:“他毛纪不知道,那就将谢迁给朕抓了,谢迁总知道是谁在觊觎皇位吧。”
听着朱厚照的话,丘聚、高凤几人皆是垂首而立,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开口。
这已经涉及到了谋逆,甚至有人盯上了天子屁股下面的皇位,这等滔天的祸事,等闲之人哪怕是沾上一点,那都是要诛灭九族的。
来回走了几步,眉宇之间充斥着杀机的朱厚照突然之间看向李桓,神色郑重的道:“李卿,朝中文武百官,朕所能够相信的也只有李卿你一人了,此事关系重大,也只有李卿你亲自前往浙江绍兴余姚走上一遭,朕才能够放心。”
就连谢迁这等托孤重臣都对他这位天子生出杀心,朱厚照只感觉放眼朝堂,除了李桓之外,自己似乎连个可以完全放心的人都没有。
李桓闻言当即起身,肃声道:“陛下尽管放心便是,臣一定会拿了谢迁,查出到底是何人在与谢迁相勾结。”
朱厚照闻言,原本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
伸手拍了拍李桓的肩膀,朱厚照缓缓点头道:“朕就知道李卿不会让朕失望。”
说着朱厚照语调平淡的道:“朕许李卿你先斩后奏之权,此去绍兴府捉拿谢迁,无论任何人,胆敢阻挠者,杀无赦。”
不知道为什么,朱厚照感觉李桓前去捉拿谢迁不会那么顺利。
李桓笑道:“臣会连夜带人出发,有大运河在,日夜兼程之下,至多数日便可抵达浙江绍兴府。陛下就在京中,等着臣的好消息吧。”
朱厚照笑着点头道:“只是又要辛苦李卿了。”
李桓摇头道:“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之本份。”
说着李桓心中一动,取出一份锦衣卫密函呈给朱厚照道:“陛下,这是臣派往铅山县,抄没铅山费氏一族的锦衣卫百户杜广所传来的消息。”
朱厚照看着那密函之中关于抄没的铅山费氏的细节,面色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最后看到单单是抄没而来的现银就有二百多万两之多,朱厚照便忍不住怒道:“好,好,这就是我大明的忠正之臣啊,朕倒是想问问他费宏,他费氏如此之多的财富又是从何而来!”
李桓轻咳一声道:“陛下息怒,为了这等祸国殃民之辈生气不值得,臣要说的是这些抄没而来的银钱,杜广已经亲自带领锦衣卫押赴进京。”
朱厚照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而李桓则是看着朱厚照道:“铅山费氏抄没而出这么大一笔银钱,必然瞒不过朝堂百官,到时候百官必然会盯上这一笔银钱……”
不等李桓将话说完,朱厚照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