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期间,兵部,礼部和户部又因着军士夏衫经费和四皇子丧事的经费争吵起来。
无忧在龙椅上坐着,听他们一唱一和,也不做声,只交代下朝后让户部尚书和两个户部侍郎带着去年和前年两年的账册去他的御书房。
三人下朝忙回户部搬账册,户部尚书在这事闹出来后,就担心上头要查账,命人连夜把账册整理好了,几人回到户部直接命人把账册搬上车就成。
户部历来最怕的就是查账,何况是皇上要看他们的账本,便是他们账上做得再漂亮,也挡不住心虚,毕竟管着一国的钱袋子有几个人能经得起诱惑的,账册装好三人不敢耽搁,早饭也没吃就带着账册进了宫。
他们一到御书房外,账册就被陈公公带着人抬了两箱进御书房,至于他们三个皇上让他们先在御书房外候着,这一候就候了一上午,始终没等来皇上的召见,三人心里焦灼不安,到了快午饭的时间,户部尚书终于见着出来的陈公公,忙上前打听,皇上何时召见他们,是不是忘了他们在外面,请陈公公隐晦提醒下皇上。
陈公公笑眯眯道,“陛下怎么会忘记几位大人呢,陛下这是给几位大人时间,让大人们想好理由等会狡辩呢。”
狡辩?户部尚书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吓得忙朝御书房方向跪下,“臣等不敢。”心里打鼓皇上这是已经看出账册的问题了,等着他们给解释么。
陈公公笑了笑,也不再多说,转身吩咐小太监去转告御膳房给皇上做些去火的汤水。
去火的?户部尚书的心开始往下沉,皇上这是看了账册起了多大的火,以至于陈公公专门出来吩咐御膳房给皇上做些下火的吃食。
他在忐忑不安中眼见着宫人直接把膳食端进了御书房,皇上这是忙着查看账目,连用膳的时间都节省了,直接在御书房对付两口了?
户部尚书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若皇上从早上账册抬进去到现在一直在看账册,那他们做的那些假账怕是都没能瞒过皇上的眼。
他这边担心害怕着,就听得旁边姚侍郎抱怨,“尚书大人,早知我们要在御书房外等到现在,就用了早饭再过来。”
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姚世筠,也就是姚丞相的嫡次子,因着父亲被下狱,兄长去世,偌大的姚家一下落到他头上,皇后这边又出事,顾不上他,他便自己四处疏通关系想把姚丞相给弄出来。
昨晚与几位大臣喝了个酩酊大醉,早起被小厮叫起来上早朝,皇上又突然要查账,他原想吃两口早饭再来被户部尚书拉着就走了,眼下饿得头晕目眩,难免心里就对户部尚书有些怨气,至于担心他倒没户部尚书和另外一位侍郎那么担心,他入户部才几日,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呢,便是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户部尚书听得这话,气得差点没踢他一脚,姚世筠什么心思,他大致也能猜得出来,想到姚相这些年从户部扒拉的好处,户部尚书冷笑一声,“你以为户部的账目被查出问题,你能置身事外么?”
“我不曾经手的事情,与我有何干……”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陈公公过来了,皇上召见他们。
户部尚书带着两人进去,三人给皇上行礼,皇上淡淡道,“起来吧。”
声音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三人闻言,手撑地正要站起身就听得皇上又道,“替朕管着钱袋子是不是很辛苦?”
户部尚书为官时间最长,从这话里听出了帝王的不悦,忙又跪下,“不辛苦,是臣的应尽的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无忧点点头,“说得好,确实是分内之事,可这分内之事,你们却把朕的钱袋子给管空了。”
“陛下恕罪,臣,臣不敢,实在是这些年朝廷用度比较大……”户部尚书吓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陛下亲政时他还只是个户部侍郎,是后来的户部尚书出事了,他才被皇后提拔上来,从前的户部什么样,现在的户部什么样,他心里最是清楚不过,按皇上说的也没错,这钱袋子确实算是在他手上空的。
无忧嗤笑,手里拿着一本账册,一张张翻着,“用度大?大在哪里?朕这些年虽不临朝,但大胤有何大事朕一清二楚,你们还真打算找些由头狡辩不成,户部成了如今的样子,朕也有责任,这些账册朕亲自看了,看出不少问题,问题在什么地方,朕清楚,你们心里也清楚。”
要帝王言错难于上青天,因为他们看重君王威严重于一切,可无忧没有这顾虑,他本就不是帝王,更不在乎朝臣百姓在背后骂他无能骂他昏君,若是自己的认错能让户部官员自查,重振户部,他觉得值。
无忧放下账本,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今日让你们过来,是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把户部的账务重新给朕算算,入多少,出多少,出到哪里了都给朕算清楚,只要你们如实算,以前的朕概不追究,若是再拿这样的假账本来糊弄朕,等朕亲自查明,亏空多少你们倾家荡产给朕补回来,补不回来就拿你们九族的脑袋给朕补上。
你们也别抱着侥幸心理,朕自打还是太子时,便跟着先帝处理朝政,这些伎俩在朕面前还不够看。”
无忧拿出上次震慑秦志远的凌厉气势,几个官员听得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