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没有说话,开始来回地踱起步来,朱序看着慕容兰,沉声道:“姑娘,我看你跟慕容垂的关系非同一般,一个普通的使者,不会直接能跟他,还有他的皇后接触,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兰看了一眼刘裕,刘裕对着朱序正色道:“朱刺史,我也不瞒你,这位名叫慕容兰,是我的妻子,化名臧爱亲,她的另一个真实身份,是慕容垂的妹妹,燕国公主。”
朱序睁大了眼睛:“什么?燕国公主?刘裕,难不成你果然勾结了慕容垂,跟他联手吗?”
慕容兰摇了摇头:“朱刺史,要是我们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还会回来给刘裕报信吗?你看看我这身,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就是想抢在他们攻击洛阳之前,让你们有所防备。大哥当年在邺城捕获刘裕,刘裕宁死不降,我们逃到草原一年多才辗转回到大晋,他对大晋的忠心,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
朱序咬了咬牙:“好吧,我可以相信你们的忠诚,可现在是你大哥率领大军要攻我洛阳了,你们想跟他合作,可反过来被他利用,中了他的缓兵之计,现在我们大军在晋南,洛阳空虚,如果慕容垂全力攻击的话,洛阳必失,如果中原失守,那我们就算夺取晋南,又有何用?”
刘裕摇了摇头:“桓玄和刘牢之两路军队都已经接近洛阳了,即使我们不回去,他们也一定可以守住洛阳,这些都在我的计算之中,如果慕容垂的兵力扑向中原,那河北必然空虚,阿兰,你可是从滏口陉而来?”
慕容兰微微一愣,继而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从那里来的,怎么了?”
刘裕笑道:“如果你能一路通行,那我们的大军也可以,朱刺史,事不宜迟,我们留两千军队在这里守卫,我的五百北府兄弟打先锋,你率军继之,我们直扑邺城!”
朱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要直接攻击邺城?太冒险了,邺城仍然会有慕容垂留下的大批守军,我们这兵马不满万,如何可以攻下?”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只要我军出现在邺城城下,那丁零翟钊一定会出兵策应,不止如此,刘牢之深通兵法,也一定会抢扑河北,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秦国的那些降将,宗室,当年不过是因为慕容垂势大而投降他,如果看到我们有取胜的可能,一定会转投我们,兵力多少,从来不是问题,而人心所向,才是解决一切的根本。”
慕容兰双眼圆睁:“刘裕,你什么意思,你想夺取我大哥的江山吗?”
刘裕正色道:“阿兰,是你大哥背叛了我们,而不是我背叛他,他如果老实守着河北,按约定跟我们共击西燕,我自然也不会对他出手,可现在他弃盟在先,想要图我中原,那我还跟他客气什么?当年在邺城暗算我的新仇旧恨,只好一并来算了。”
慕容兰紧紧地咬着嘴唇:“原来,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你说的那些要跟我们大燕和平相处,互不相侵的,都是骗我的!”
刘裕上前拉住了慕容兰的手,柔声道:“阿兰,别这样,我从没有利用过你,我是真的希望我们两家可以各取所需,我有志收复汉家江山,但并不想现在就跟你大哥兵戎相见,可是现在,是他逼我走了这条路,我不可能放弃北伐的雄心壮志,你大哥也有夺取天下之志,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慕容兰狠狠地甩开了刘裕的手:“你们一个个都想要江山天下,为了这个想法,可以牺牲一切,我大哥是这样的人,你刘裕也是,我真是瞎了眼,还做梦你们可以和平相处,家国两全,罢了,你们去打吧,打到天昏地暗,我两不相帮还不行吗?!”
慕容兰的秀目之中,泪水成行,转身就往城下一跳,刚才的座骑随着她的啸声,飞驰而至,她不偏不倚地落在马背之上,绝尘而去,连头也不回一下。
刘裕的嘴唇轻轻地抽动着,看着慕容兰远去的方向,终于,他一跺脚,登上城垛,也想往下跳,直到爱人离去的那一瞬间,他才突然发现,这个女人,是自己万万不可以失去的,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北伐的报负。
刘穆之的声音在刘裕身后冷冷响起:“寄奴,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为了一个女人一时的想不开,就放弃大好的北伐功业?”
刘裕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咬着牙:“我早应该把这个计划说与她听的。”
刘穆之冷笑道:“你若是说了,她根本就不会去邺城,又怎么会引得慕容垂兴兵南下呢?这点我们在商量这个计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你当时没有反对,现在就得接受这个结果。”
刘裕沉声道:“你就这么确定,慕容垂一定会南下洛阳?我现在仍然觉得这个计划有风险,有问题。”
刘穆之摇了摇头:“慕容垂好不容易等到中原空虚,可以一举袭取的机会,又怎么会假手他人,他的别的儿子,要么能力不足,要么野心难制,无论派谁来,都是取祸之道,只有他本人前来,才可能真的攻取洛阳。所以,我们这时候出兵邺城,才是断他后路的办法。”
朱序沉声道:“你们要讨论是你们的事,我朱某可不奉陪了,洛阳才是我必须要守卫的地方,现在洛阳危急,我不能把守洛阳的希望,寄托在桓玄和刘牢之的身上,毕竟失地论罪,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