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嗣在学堂后门的池子里面,找到一个适合做开笔礼的地方。然后让萧若无过来。
萧若无很少来到这样的泥地上面,看上去多多少少有点战战兢兢,就有些担心地问道:“先生,您叫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周兴嗣没有回答他,顺便对张小婉也招手,说:“王妃大人,你也过来。”
张小婉跟着过来。
然后,周兴嗣让他们排成一排,对他们说:“你问我要做什么,我也说不清楚。简单的说。我们就是要在这里举行一个小小的开笔礼。”
“开笔礼?”萧若无好奇地问道。
“是的,开笔礼。”周兴嗣信誓旦旦地说,然后就指着这个池子里面的水,说“本来嘛,读书人是不需要什么鱼塘之类的东西的。但是偏偏每个学堂后面都要有。这可不是用来看的啊。”
张小婉在民间逃亡的时候,就曾经见过这样的开笔礼。多数都是那些乡下的秀才,或者是城里面的秀才,给那些刚刚开学的小学生做的一种礼仪。
他们会把笔弄在池子里,弄湿了,算是润笔,还有用一些水点在额头上之类的。
不同的村子,开笔礼的仪式都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他们都要洗笔,都要点痣。
但是,张小婉识字这么久以来,好像并没有参加过什么“开笔礼”于是就问这个周兴嗣:“怎么我读书这么多年都没有开过笔,恐怕这是唬人的吧。”
周兴嗣想想,好像自己的《千字文》写出来,已经有两三个年头的了,这么多个年头,她竟然还没有接受过开笔礼的仪式?
然后周兴嗣就哈哈大笑,问张小婉说:“那敢问王妃殿下,您的学业如何啊?”
这么一问,张小婉就很不好意思了。
不是写错字,
就是认错字。不是读不出来,就是写不出来。好像读书写字,对别人来说就是游戏,对她来说就是没戏。
张小婉皱着眉头,对周兴嗣说:“好像不太理想。”
周兴嗣哈哈大笑说:“你也不想想,我编出来的《千字文》也就一千多个字,你们竟然连一千多个字都要读几年才记得住,不是太慢了吗?”
张小婉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啊,不会是因为没有参加开笔礼才这样的吧?”
周兴嗣微微一笑,对张小婉说:“可能是,不过,你愿意试试吗?”
张小婉恍然大悟,原来萧逸轩再怎么厉害,毕竟也是一个独善其身的读书人。
从读书人到教书人,除了要有知识以外,还要懂得这样那样的仪式。那叫做文化。
回去一定要好好跟这个萧逸轩教训一番。
周兴嗣连忙过来,对张小婉说:“王妃大人,你过来,等下接受了我们的开笔礼,您就变聪明的了。”
说着,他就一个人,坐在水塘上面,先用手放在水里面,轻轻浸润,然后就拿着两只毛笔放在里面去了。
张小婉和萧若无,也将自己的毛笔放在水里面。
周兴嗣念了一堆劝人勤学苦读的古文。
因为周兴嗣是著名的学者,对于这些古文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了如指掌。
但是,对于萧若无和张小婉来说,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萧若无跟着念了一句话,然后就忘记了。
张小婉也只能念出两句话来。
周兴嗣感觉傻愣愣地,然后就看着这个萧若无和张小婉。
张小婉和萧若无也是傻愣愣地,看着周兴嗣。
周兴嗣撇撇嘴,叹了口气,说:“你们,怎么这个都不知道?”
萧若无连忙说:“学生该死,学生不懂圣贤文章。”
张小婉连
忙建议说:“要不,先生您给我们分段念诵一下?”
“一派胡言!”周兴嗣有点生气地对张小婉说:“圣贤书,能够分的吗,圣贤话,能够段的吗?”
萧若无傻愣愣地看着这个周兴嗣,一脸苦笑地说:“啊,这个是,你说的是。然而,要是不分开来,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就是真的断了。”
周兴嗣只好静下心来,努力克制自己不高兴的情绪,对张小婉还有萧若无说:“好吧,既然你们要分段,我就给你分段吧。”
然后,就在前面,自己念一句,后面的人跟着念一句。
念诵了大半天,终于念完了。
不过,萧若无基本上不知道什么意思,张小婉知道一点点意思,但是好像又忘记了所有的文字了。
周兴嗣看看这两个人一脸茫然的样子。
要是换做普通的乡村教师,只要是在自己家门前弄一个仪式,弄出来就算了。
那里来读书的人,一群一群的,站在一起,都不知道谁是谁。更加不知道谁读了,谁没有读。
不过,周兴嗣作为著名学者,对学生的要求就稍微高了一点点了。
他希望这些学生能够知道一点点圣贤的话语。
不过,这只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不过,看到这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妃,谁都得罪不得。也不好随便批评。
但是不批评的话,好像又不能表达自己心里面的不满。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