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是个落魄书生,他八岁就中秀才,十一岁以头榜中举,自十三岁起以贡生之名考举六年未过,自弃不得,受温太傅恩惠,入温府当起了幕后师爷。
“据探子回报,燕国国君病入膏肓,恐时日不久,燕国太子与楚国三公主的婚事极有可能会提前,一旦两国联婚,哪怕燕国国君撒手而去,燕国也不至于因此而动荡,但是这个时候燕国边防有军队调动的情况,事出有异必有诡。”张晋娓娓道来之事,很留意温逸生的面部表情,只可惜还是看不出什么,张晋自问自己能看透所有人,包括温太傅,惟独看不懂的,只有这个温逸生,天底下除了温太傅值得他尊敬,就唯有温逸生值得他就佩服了。
温逸生静静听着,没插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任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这样的人,是完美的,太完美了,反而成了一种缺陷,他默默地听完张晋的话后,还是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眼睑微敛,似乎在沉思。
“燕国一旦和楚国联姻,对夏国而言是极大的威胁,如今皇室皇嗣稀少,太子尚年幼,性格又软弱,
不堪重任,王上最近又沉迷于长生之术,乱世不远!”温太傅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若是自己不问,他便不答,他相信所有的事情,儿子会处理得很好,可是,惟独是他待事冷漠这一点,让他很担忧。
温逸生抬起眼睑只是清雅地温笑道,“五国之中,楚国兵力最强,燕国野心最大,迦国不曾安分,汉国在地理上占据优势,而且国富力强,唯有夏国重文轻武,实力最弱,王上掩耳盗铃,不曾为善之举,却并不昏庸,父亲又何必自扰?”
字字珠玑,五国之中,夏国实力最弱,若是战乱一起,必定是夏国为首要被除去的对象,然夏国国君如今正值壮年,因宠溺后妃而迷恋长生之术,却并不算昏庸,**并未因此而耽误,温太傅是身在局中而自迷,经温逸生这么一说,倒是心安了些,“最近王上召你入宫的时间又长了,可有什么不妥?”温太傅已经慢慢不太管朝廷之中的事情,大事还是要经过他这边应了才能算数,而温逸生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身兼太子之师,平时入宫的时间已经不少,可最近总被召见,就算他自问温氏如今地位即便是夏国君主都无法动摇,却
还是难免他会有所担忧。
“无事,不过是问问太子的情况和诗论上的问题。”温逸生只是温和地回道,他自然不会说王上召见是为了如今最得宠的柔妃,他虽然年龄不大,却看事情很透彻,柔妃是什么心思,他心里明白,如今皇嗣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二皇子还在襁褓之中,可却其母却是如今正受宠的柔妃,她自然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打算,和自己套近乎,说白了太直接,通过王上,又能在自己勉强露脸,她倒是想得不错,只不过,还是没有看透温逸生这个人,温和得如沐春风,心却冷如铁石。
“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切!”温太傅是不是多想,他自己也有些明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儿子已经慢慢离自己原来越远,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吧,不知不觉中,温母早逝,温太傅虽然没有续弦,房中的侍妾却不少,只是没有一个能剩下子嗣,唯一的儿子,渐渐地越来越出色,在他还没来得及掌控的时候,已经脱离了他想让他走的轨道,他不是绝情的人,抱孙不抱子的规矩在世家是很看重的,虽然他待儿子冷漠,儿子待他却还是很恭敬的,唯一一次将他推得远远的
,只怕也只是那一件事了,可是他不后悔,为了温氏,他不后悔,人都是自私的,将亲人往死里踩,他心里并不好受,可是他又能如何,想想儿子这些年不间断的行为,他最终决定再提起,“如今你也渐年长,有些事情自己也有了分寸,父亲自是不必多说的,凤氏的事情,也该告一段落的,王上未必会高兴你这样的执意。”
闻言温逸生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是恼怒还是不悦?张晋看不出,但是绝对不会是高兴,温氏与凤氏的恩怨,他在温府十多年,也是知道的,若是说温逸生还有弱点,那就是凤氏了,或者应该说,是凤氏之女,温逸生确实不喜欢他父亲提起这件事,因为这无疑是在提醒他,凤氏的惨案,线条优美的眉宇微微蹙了一下,眸光也暗了几分,温和的语气不变,却多了几分冷漠,“是王上不希望,还是父亲不希望?”
做了亏心事的人,不会有人会想让别人提起,正如温太傅这样,他虽然不后悔,也问心无愧,可是不代表他就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你这是在谴责父亲吗?”
“儿子不敢!”温逸生温然一笑,如风沐雨,却让旁边的张
晋看着这个笑很空洞,连平时的敷衍都省了。
“为父是为了你好,而且凤氏之事,为父问心无愧。”温太傅当然不愿意在儿子面前示弱,哪怕是如此出色的儿子,作为父亲,形象是最重要的。
温逸生只是心里冷笑,这就是他的父亲,永远只有家族的利益,无论什么事情都是问心无愧,可是温逸生很想问,他有心吗?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早就不存在了,在母亲死后的第七天他就迫不及待地找侍妾侍候,他那时候才四岁,夜里的雷声很大,他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就急着让侍妾钻进他的被窝里暖窝,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