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正把过脉后,赵玉楼又扶着沈如烟走动起来。
沈如烟知道这样才最好,也便忍着不适走动,直到半晌后,肚子又传来那阵痛意,且比方才更甚。
她一下没忍住,扶着肚子叫了出来。
“怎么了?又疼了?”赵玉楼也焦急的摸着她的肚子。
在嬷嬷的建议下,沈如烟又躺上了床榻,她疼痛之余,都想着赶快生,一把疼完算了,不过在嬷嬷检查过后,还是叫她又失望了一回——羊水还没破。
孩子不愿意出来,她也没办法,太医也不敢强迫催生。
她一下午就在走动、阵痛、用膳、又阵痛里度过,直磨的人没了脾气。
好在嬷嬷和太医都说这很正常,头胎大多费得时间久,不然赵玉楼只怕比她还要慌了。
皇后和虞妃贤妃等人闻讯也来了一回,守了会儿,便又回去了。
就这样到了深夜,她被磨的已经习惯了阵痛,正昏昏欲睡时,肚子又传来一阵痛意,她刚没了睡意,就感觉到下身一片濡湿,她隐隐有了感觉,这回可能真要生了。
她忙叫嬷嬷检查,还未等嬷嬷开口,她就痛呼出声——这次的疼痛,比之前几次都来的剧烈,直叫她刚红润了些的脸色再次惨白如纸,喉间也不自觉溢出难受的低咽。
“羊水破了,快准备——”嬷嬷检查过后,忙吩咐众人开始准备。
看着握着沈如烟的手,正皱着眉头同她说话的赵玉楼,嬷嬷犹豫一瞬,还是大着胆子开口:“皇上,产房污秽,还请您移驾外殿。”
赵玉楼看都没看她:“朕就在这里,你们记好了,若宸妃母子平安,你们都是功臣,若她母子三人有任何闪失,这里的人、还有你们的九族——”
他话没说完,却叫所有人心都颤了颤。
今日进了产房的人,亲眷可都已经捏在了这位手里,便是她们也不得见一面,众人这便也明白了——后宫阴私手段防不胜防,生产能做的手段更是多,她们这些人,不是为求财,就是为家人。
而财,只要保住宸妃,不必说她们也能赚个盆满钵满,而家人……捏在这位手上,更绝了她们被人威胁的可能。
无论为了什么,她们都不敢不尽心。
现如今,她们和家人的命,与宸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绑在一起的。
沈如烟也听见了赵玉楼的话,只是她太疼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味喊疼。
“渺渺别怕,朕就在这里守着你,很快就好,别怕……”赵玉楼摸了摸她汗湿的脸,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疼……好疼,我……我不想生了……”沈如烟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一张精致的小脸都疼得有些扭曲起来。
赵玉楼看着她的眼泪心疼极了,只是现在箭在弦上,哪是他们说不生就能不生的?
他不断摸着沈如烟的脸,轻声安慰着她。
嬷嬷们说了一句,见他不出去也无法,谁敢强硬赶他出去呢?
虽说不合规矩,可也只能如此了,幸而她们都是能稳得住的,即便赵玉楼在一旁盯着,她们也毫不慌乱,有条不紊的接生。
最后还是沈如烟习惯了痛意后,喘着气叫他出去等。
赵玉楼起初不愿,只是见她忍着疼一副惨的不行的模样,还在分神对他说话,就不敢同她硬来了,皱着眉头走到了门外,沉着脸守着。
沈如烟见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来,有人说过女子生产时候是最丑的时候,她怀孕时已经够丑了,现在汗湿满脸,又要使力生孩子,想也知道不会好看到哪去,一定不能叫他看见!
虽然看他也不嫌弃的样子,可谁愿意自己失态难看的一面叫枕边人看见呢。
“娘娘,您咬着这个,以免伤到舌头,稍后您听奴婢们的话,叫您使劲就使劲。”嬷嬷将软木放到她嘴边,沈如烟听话的咬住,随即胡乱点了点头。
她最怕的就是疼,偏偏生产之痛,比她活了快二十年加起来的疼都更甚百倍。
她失神的看着上头的浅色帐顶,疼痛之余,甚至生出一种撑不过今夜的感觉,这样灭顶的痛意,足以击溃她。
恍惚间,她听见嬷嬷们叫她使力的声音,她死死咬着软木,双手攥起身下被单攥成一团,心想孩子还在肚子里,自己不想活了,也不能耽误孩子。
她忍着疼痛,听着嬷嬷的声音使力,在听见一声“看到头了”的声音后,更是激起希望,心里默念着嬷嬷“一口气狠狠使下去,千万别松”的话,不敢放松,撑着一口气。
终于,感觉到有什么滑了出去,身子也轻松了些。
随即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底泣声和嬷嬷们的道喜声:“是个小皇子,快,还有一个——”
还真是儿子……
恍惚间,她分神想了想,那下一个,是个女儿正好啊……
她已经没力气了,连软木都快咬不住了,听到耳边嬷嬷们的呼唤声,她只觉得好像在另一个空间一样,总是隔着什么。
终于,她看见了嬷嬷们与沉香她们焦急的脸,险些闭上的眼睛又勉力睁了开来。
嬷嬷面带喜色,急忙开口:“娘娘快别睡,还有个小皇子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