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安生了,但没完全安生(1 / 2)

年宴过后,沈如烟便又闲了下来。

只是还没开朝,便出了一件大事——赵玉楼将刘御史打入了天牢。

原因是在年前的两党博弈中,涉及到的陇西粮饷的问题,当地官员克扣贪墨了不少,偏偏陇西知府是太傅的人,所以便被保皇党顺藤摸瓜之下扒了出来,呈上了御案。

赵玉楼素来严苛,自要严惩,当然也遭到了太傅党的一致劝阻。

刘御史并不是太傅的人,他向来以正直忠心出名,更是三朝元老,平日里便直言纳谏,不卑不亢。

众所周知,御史就是靠怼皇帝扒同僚吃饭的,更别说本就忠正的刘御史了,当初青州赋税,他是劝的最厉害的一个,要不是被保皇党死死拉着,差点就死谏了,还有当初的沈如烟,也是他骂的最惨的一个……

所以如今,听到赵玉楼要下死手处置陇西知府等一系列涉案官员,他便坐不住了。

不过他还真不是就为了给赵玉楼添堵,而是真为着江山社稷着想。

陇西知府是太傅党不假,只是其人却很有才干,能力手段样样不缺,更将陇西治理的很是繁荣昌平,只是眼神不太好使,跟了太傅,粮饷他没贪,却有个包庇之罪。

刘御史自然不能叫这样的人才湮没,他不管那是谁的人,他只知道这人能干,更能为百姓做实事,所以在赵玉楼透露出不放过的意思时,头一个跳出来阻止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对上回撞柱没成功有点意见,所以这回在劝告一句不成后,他就直接准备死谏了。

赵玉楼自然不能叫他就这样没了,可能也是见他求死之心实在真切,所以很是贴心的将他下了大狱,以全他一片求死之心。

也刘御史不知怎么想的,说他有眼色吧,可明明还没开朝,就迫不及待来进宫找皇帝巴巴劝谏,要真打算撞柱子,赵玉楼但凡脑子一抽不阻止,就没个能拉住他的,妥妥的投胎首选。

可要说他没眼色吧,他还知道叫赵玉楼过个安生年后再求见。

嗯,安生了,但没完全安生。

谁见过大年初二就往皇宫跑的奇葩呢。

沈如烟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坤宁宫里,皇后一场年宴后,便又倒下了,连命妇们都没来得及接见。

沈如烟心下惊慌实在萦绕不去,便多来看了她几回。

“皇上冲动了,咳咳咳——”皇后皱着眉刚说完,就又咳了起来。

她只着中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又虚弱,只瞧一眼便知病情不浅。

沈如烟忙道:“娘娘小心自身,您还病着呢,皇上应是有分寸的。”

皇后捂着胸口,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深呼吸一口气,轻声道:“皇上那脾气,你还不知道。”

沈如烟也顿了一下。

言官自古以来就是不能杀的——但凡不想被后世扣上个暴君名头的话。

只是赵玉楼……的确难说。

他脾性本就喜怒不定,更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要想靠着死谏拿捏他,实在异想天开。

莫说一个刘御史,便是皇后当初……

他从来就不是会妥协的人。

更遑论他早就看刘御史指手画脚不顺眼了。

所以这下大狱……十有八九是来真的。

皇后皱紧了眉头,瞧着好像是咬了咬牙,片刻后声音沉着,好像恢复了些气力一般开口:“司琴,更衣。”

说着,她已经撑着身子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司琴吓了一跳,忙上前拦着她:“娘娘不可啊——”

沈如烟也吓了一跳:“娘娘风寒未愈,实在不宜出门见风,娘娘三思啊。”

片刻功夫,皇后脸色又白了几分:“今日他敢将刘御史下了大狱,明日便能顺势砍了他的头,等不得!”

沈如烟不由蹙起眉头。

司琴劝道:“可您的身子刚有了些起色,实在不能出门了啊,否则、您忘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沈如烟心下一动,明白应是还另有隐情。

她早便怀疑了,皇后可是征战沙场回来的,这整日里不说病西施,可身子却是受不得一点风吹雨打的,实在奇怪。

皇后咳了一声,却很快止住:“无碍,你还不放手!”

司琴见她坚持,脸上担忧不减,却也只能放开了自己按住被子的手。

沈如烟面有不忍:“可是娘娘明白的,皇上独断专行,未必会听您劝谏。”

不是未必,是一定不会听。

“试都没试过,又怎知结果如何?”皇后并不赞同,“皇上不愿意听,这也并不是本宫心安理得躺在坤宁宫的理由,若人人都以自己预料的结果加以断言判定,那古往今来,又岂会有壮士扼腕般的先贤良臣开路?”

沈如烟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皇后显然也是明白的,但她依旧不死心,或者说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不愿放弃。

她叹了口气,看着司琴正扶着皇后下床,许是动作过大又说了许多话的缘故,她脸色更不太好了。

沈如烟咬了咬牙,顿了好半晌,终于一闭眼:“娘娘歇着吧……臣妾去。”

闻言,司琴惊喜而感激的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