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烟转头就见瑞昭仪正走到了她身后,对她缓缓一礼。
“本宫去乾清宫伴驾,瑞昭仪有意见?”
“嫔妾不敢,只是皇上似乎并未传召您呢?”瑞昭仪眼含探究。
“皇上如何传召、何时传召,难不成还要特地告知瑞昭仪一声不成?”
“娘娘言重,帝踪自不是嫔妾可窥探左右的。”
“那本宫的行踪你便能窥探左右了?”沈如烟很少咄咄逼人,只是瑞昭仪的眼神实在让她不舒服。
更别说这女人还明目张胆的给她不痛快。
瑞昭仪虽只是粗略学了些大周礼仪,可尊卑之道却是被嬷嬷再三提醒过的,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大刺刺的询问已经犯了忌讳。
沈如烟实打实大她一级,平常没什么,可只要有人计较,她就得不了好。
她忙端正屈膝,正了面色:“嫔妾不敢,娘娘恕罪。”
“瑞昭仪初来乍到,规矩时有生疏情有可原,只是平常还是多学学宫规的好,下次遇上旁人,可没本宫这样好说话了。”沈如烟一本正经说完,心里却蓦然升起了些小人得志的感觉。
以前屈膝告罪的那一个总是她,面对的或是柔妃,或是玥贵妃,她总是弱势的一个,而因她得宠,低位嫔妃没人惹她,她也从没有机会如现在这样……训斥?还是警告?
瑞昭仪真是个体贴人的小可爱。
这就给她刷经验来了。
“娘娘教诲,嫔妾谨记。”瑞昭仪显然从未当众被如此下过脸面,声音已经隐隐有了些咬牙切齿之感。
沈如烟点了点头,便转身上了轿撵。
离开时,她余光却忽然瞥到瑞昭仪往南边走去,一顿:“我记得瑞昭仪如今住在钟粹宫?”
沉雪回道:“是呢,只是瑞昭仪身份不够,如今只能居于钟粹宫侧殿。”
从前钟粹宫是丽妃独居,只是不知玥贵妃怎么想的,手下一划,瑞昭仪就被分去了钟粹宫。
也不知她是对瑞昭仪期望太高,还是刻意讽刺了。
见沈如烟盯着瑞昭仪远去的方向看,沉雪轻声开口:“奇怪,这钟粹宫在西面,瑞昭仪初入宫不认路,这身边人也不认路么,奴婢看着这方向……再往前走些,便就是延禧宫了呢。”
“可不是么。”沈如烟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赵玉楼刚下朝,沈如烟进御书房时,他正在批折子。
“参见皇上。”
赵玉楼挑了挑眉:“毓嫔娘娘日理万机,怎得有空屈尊来我这小小御书房?”
“皇上惯会打趣我。”沈如烟轻瞪他一眼。
赵玉楼勾唇一笑,拉着她坐在身边,揽着她开口:“今儿有事?”
闻言,沈如烟不禁想着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有事才献殷勤?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来,只是御书房这等地方,来的多了到底不太好。
君不见她头一回进来时,百官的奏折能给她参成筛子……
想罢,她主动抬手环上他脖子,笑意吟吟道:“没事,就是想皇上了。”
“今儿转性了?”赵玉楼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沈如烟摆烂的厉害,别说以前那不要钱一样的甜言蜜语了,如今连句软和话都得哄得她高兴了才乐意说。
跟着后宫那群糟心女人,躺平的姿势学了个十成十!
“什么转不转性?”沈如烟眨了眨眼,“不过是从前对皇上的情意表现的外放些,如今更内敛罢了。”
赵玉楼嘴角噙着笑意看她,却没有接话。
“皇上一直都在我心里的。”沈如烟忽然凑近,亲了他唇角一下,“谁也越不过去,皇上若喜欢听甜言蜜语,我以后日日说就是。”
真是,快奔三的人了,还喜欢听这些。
赵玉楼终于笑了开来,低低道:“再累着你的嘴,你又该说自己无辜了。”
“说真心话怎么会累着。”
赵玉楼扶正她有些歪的簪子,手却顺势停在他发间不动了:“这簪子你很少戴,是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沈如烟不明所以。
她抬手抚了抚,正好碰到赵玉楼的手,随即便被一把握在了掌心。
“正是因为太喜欢,生怕碰坏了,才许久戴一次。”沈如烟转头看他,“皇上费心许久,亲手雕成的东西,我藏着偷乐都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
赵玉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
沈如烟一脸莫名其妙:“我不该知道吗?”
住在乾清宫那会儿,御书房日日都能理出去一堆红玉边角料,败家玩意儿,那可是最难得的红玉!
一想起这个她就满腹怨念,脑子里满是被造没了的银子。
话说回来,她又不瞎,难不成还能是刘安在御书房雕刻打磨不成?
再说赵玉楼出手一向大方,若当真送旁人制成的簪子,那不说名家出手,最少也是雕工出色,断断不会糊弄了事。
而她头上这支,质地可以说是极好,可雕工却一般,只能算中上之乘。
——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以为她是有多傻?
自以为瞒的很好的赵玉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