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烟未曾想她竟当真应下了自己的邀请,不由笑逐颜开,很快两人坐上轿撵,一同往跑马场去了。
皇宫内的跑马场极大,沈如烟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广阔无边的马场和一旁上好的宝马,兴致也更浓了些。
她没有做过骑装,不过马场内有现成新做的,她挑了自己的尺寸,便进去换上了。
待出来时,她便看到皇后一身红色骑装站在马前,发髻也挽了更简单的,微风吹动她墨发轻扬,挺直身姿却岿然不动,只看背影就足够惊艳。
听到沈如烟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来,面容含笑的看着她:“单单跑马太没意思,你既会骑术,不如我们来赛上一场?”
“那彩头如何定?”
皇后想了想,笑道:“你定吧。”
“听闻娘娘有一本《兵法实纪》,若臣妾赢了,可否借来一看?”沈如烟也不敢真提什么过分要求,恰好听闻皇后手里有这前朝孤本,倒正好拿来做彩头。
“若你输了呢?”
“……任凭娘娘处置?”
皇后低头笑了一声:“你若输了,便劝劝皇上,减轻青州赋税。”
好家伙,她心有顾忌,皇后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沈如烟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只是劝一下,至于赵玉楼听不听,她是真左右不了的。
“皇后娘娘当真时刻不改忧民之心。”沈如烟由衷感叹道。
“百姓多艰,若有能力和机会,能帮一把是一把。”话落,皇后已经翻身上马,动作间一派利落英姿。
沈如烟也上了马,待一旁的小太监一声高喝,两匹马便齐齐奔出。
空旷辽阔的马场上,皇后领先一步,她身着红衣,一手握缰绳一手执马鞭,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仿佛毫不动摇。
沈如烟一直落后她半个马身,在马儿奔走半场后,她提起气,一夹马腹,狠狠一甩鞭,在弯道时终于超出皇后一个马身的距离,一跃向前。
见状,皇后诧异地看了眼她的背影,锐利眼神里难得带了些笑意,也更添了些斗志。
不过她并未加速,而是始终落后沈如烟半个马身,直到快到终点时,才勾唇一笑,陡然一甩马鞭,马儿蓦地直直冲向前去,恰好在沈如烟的马儿要越过终点时率先策马越过。
只在眨眼之间。
沈如烟拽进缰绳,勒马停步后,她转头看向皇后,正对上皇后满是欣赏与笑意的眼神。
“臣妾输了。”
“你一个闺阁女子,却能习得如此出众的马术,当真不可多得。”皇后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她也并未说假话,她自幼在边疆长大,随父兄习武骑射,多年下来,即便军中的将士也未有几人能赢过她,能同她始终保持不过一个马身的距离的也不过那几人。
沈如烟能做到这点,当真叫她惊讶极了,也惊喜极了。
而听见皇后直白的夸奖,沈如烟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时候有些皮,父亲常不在家,哥哥就总是拉着她去骑马,以此消耗她的体力,免得她又去招猫逗狗不得消停。
不过这么丢人的事就不必说了。
“劝谏的事,臣妾会做到,不过结果……”
皇后理解的点点头:“不必强求。”
两人歇了比赛的心思,便随意在场上遛起马儿来,皇后拍了拍马头,轻笑道:“许久都未如此畅快了,方才同你赛马,竟隐约有些曾在边疆无拘无束的日子。”
皇后脸上的笑意是沈如烟从未见过的明快轻松。
她忽地想起方才容婕妤的话——这便是你放弃自由,心甘情愿奔向的地方吗?
这意思……皇后是心甘情愿进宫的?
不太像呢。
她顿了片刻,忽然问皇后:“娘娘眼里的皇上,是什么样的?”
许是这畅快时候叫皇后难得卸下了心防,她回道:“天资卓绝却心狠手辣,能当明君却独断专行,冷心冷情从不将生命视为生命,做事全凭心意,肆意而为,若无约束,必有暴君之相。”
沈如烟被她这直白的话惊了又惊。
不过……说的的确挺中肯!
皇后侧头笑看向她:“你怕了?”
沈如烟尴尬一笑,心道我哪知道你真能这么实诚,净说大实话呢。
“那……娘娘怎愿意嫁给皇上?”沈如烟小心问道。
“你是想问容婕妤方才的话吧。”皇后一眼就看透了,却也没生气,只是目光悠远了些,“这世间万般人,却个个不由己,身在局中,哪能避的开。”
“也是。”沈如烟点了点头,直接顺秃噜嘴,“娘娘这样心有大义之人,也不像是看上皇上这个人呢。”
“你又怎知我不会为了百姓牺牲自己,宁愿伴君劝谏,造福于民呢?”
见她挑眉看着自己,沈如烟难得哽住了。
皇后又低头失笑,旋即摇了摇头。
她今日笑的次数格外多。
“他的固执霸道和冷漠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般人撬不动,我虽长于武将之家,却并非没脑子,也看得透,更从未想过能让他为我放弃坚持,打破原则。”
沈如烟也不自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