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笑回道:“婕妤放心,是皇上命您宿在乾清宫养伤的,外头没人敢置喙,皇后娘娘还特意来看了您一回呢,还有虞妃娘娘和安昭仪也使人来问过您,宫里的闲话,左不过是些酸葡萄之语,不必放在心上。”
沈如烟眼神一顿:“对了,我还不知谁救的我?”
“是那帮子下人们及时扑灭了火,幸好您伤的不重,只是被浓烟呛到,昏迷过去了。”
见胡嬷嬷也似不知情的模样,沈如烟松了口气。
应是赵玉楼封了口,不然叫外头人知道是赵玉楼舍命救的她,前朝不必说,一个祸国妖妃的名声是跑不掉的,更遑论还有后宫那一群对赵玉楼颇有情意的嫔妃们,别人先不提,只一个玥贵妃就能给她摁死了。
“我眼下还不能出门,劳烦嬷嬷使人向皇后娘娘和长春宫传个话,也好叫她们放心。”
“是。”胡嬷嬷应了声。
“参见皇上。”
听到外头的行礼声,沈如烟一愣,就见赵玉楼已经大步进来了。
“皇上今日怎得这样早?”
“今儿事少。”赵玉楼边说边坐在了床榻边。
一群糟老头子唠唠叨叨有什么好看的。
一旁的胡嬷嬷笑道:“婕妤恐是不知,这两日皇上的早朝都下的格外早呢。”
沈如烟微诧,看向赵玉楼。
赵玉楼反倒有些不自在的模样,斜瞥了眼胡嬷嬷:“下去!”
胡嬷嬷又笑了一声,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两人。
迎着沈如烟清亮又好奇的眼睛,赵玉楼淡定开口:“这两日事格外少。”
沈如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赵玉楼脱掉外衣,也上了床榻。
“皇上不批折子?”
“下午再批。”话落,赵玉楼已经揽住了她,又是抱的紧紧的。
沈如烟转头看了看他:“皇上好像与从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你可没这么稀罕我。
“哪里不一样?”
“就是……”沈如烟笑倒在他怀里,“皇上越来越好了。”
赵玉楼也勾唇:“朕什么时候不好?”
沈如烟笑着夸他一通,又轻声道:“所以臣妾能不能求个恩典?”
赵玉楼脸上笑意顿时就带了几分凉意:“原来是有事。”
“但臣妾的话都是出自真心。”沈如烟无比正色道,“再没有比皇上更好的人了,此生能得遇皇上,臣妾心里不知有多庆幸。”
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赵玉楼脸色好看了一点,稍一顿,对外头道:“刘安!”
“奴才在。”
“叫西侧殿那群人移出暴室吧。”
“奴才遵旨。”
沈如烟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良里良气的!
见状,赵玉楼冷哼一声。
“谢皇上恩典!”沈如烟忙笑着抱住他。
两人又如昨夜般头碰头说了会话,赵玉楼忽地问道:“你可有小名?”
沈如烟一愣:“渺渺。”
“渺渺思君处,悠悠古道旁。”
沈如烟偏头开口:“父亲说,是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
赵玉楼沉思片刻,轻声道:“你父亲……很不错。”
沈如烟抬头看他。
“叫爱妃太俗套,朕再送你一个小字好不好?”赵玉楼含笑开口。
“嗯……不能叫渺渺吗?”沈如烟迟疑半晌,很认真地开口,“自小家里人都这样叫臣妾,若皇上也这样叫,就像还在家一样,皇上也是臣妾的亲人啊。”
赵玉楼眼眸微深:“渺渺。”
沈如烟展颜一笑,很轻快地应了一声。
见此,赵玉楼也笑了开来。
他这一上床,就直到午膳时候才下去。
沈如烟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最后都没什么话可聊了,还能不觉得无趣,就着刘安头顶那稀疏的头发也能说上个一二三。
这时,宫人们进来一一摆膳。
沈如烟虽身子还有些虚,不过到底能下地了。
午膳时,赵玉楼一反食不言的规矩,连连叫她多吃,还亲手盛了汤和菜给她。
沈如烟确定他不一样了。
也的确如此,自她醒之后,赵玉楼对她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她也算是才明白过来——他从前对她也很好,可同现在比起来,却总觉少了些什么,而如今却像是补上了一般。
就像……从前他是尊贵无二的帝王,而现在却成了寻常人家的夫君一样的感觉。
所以养伤的这段日子她过的很是滋润,在乾清宫跟在自己的地方没什么差别了,连刘安都紧着她先。
就这样过了几日,她总算身子好了些,只剩下手臂处的烧伤还需每日换药。
而沉香也终于回来了。
乍一见到她,沈如烟忙扶她起来:“你才养了几日,怎得就这样回来了?”
“奴婢伤的不重,主子别担心。”看到她,沉香红了眼眶,“奴婢真怕……”
见她这样,沈如烟也有些难受:“我没受什么伤,倒是你们,合该多养些时候才是。”
五十大板再轻又能轻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