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需沈如烟多言,他已从药箱里拿了一瓶药出来:“微臣看过齐太医的诊案,只是太过含糊无法判定,来之前只能草草制了一瓶,美人且用着,可先压制一二,待微臣回去后针对芪毒再研制,晚间便能送来,必可药到病除。”
沉雪忙接过,感激地对他施了一礼:“敢问季太医,不知我们主子这病几时能痊愈?”
“芪毒毒性凶猛,美人又耽搁了些时日,若寻常太医看诊,一个月内可痊愈。”说完,季良顿了顿,又道,“若换作微臣,半月便可痊愈。”
……倒也不必踩一捧一。
你但凡说你能治,我只有高兴的。
不过沈如烟也着实松了口气。
只是对于季良,她尚不敢全信,心下一转,她拿出了齐太医给的药膏,道:“劳烦季太医瞧瞧。”
季良接过,打开闻了闻,便笑了:“这是齐太医的方子。”
他合上盖子,道:“齐太医的脉案上便是这样写的,只未写清病因,这药膏能解寻常肌肤出疹不假,却正与芪毒相克。”
沈如烟了然,又拿出虞嫔给的:“这个如何?”
“这里面药性过于温和,涂抹的时间也需更长些,不过红疹可去十之八九。”季良温声道。
心里有了底,沈如烟对季良更客气了几分,示意沉雪拿个荷包,这里面装着三百两银子,够寻常太医两年俸禄了。
不过季良拒绝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美人病愈,皇上自会高兴,皇上高兴,便是微臣之功了。”
他再三推辞,沈如烟便没勉强,如今的她只给得起银子,他却不要,只能等她日后复宠再报答了。
乾清宫。
赵玉楼终于悠悠转醒,看见明黄床帐的一瞬间有些发怔。
一直关注着他的刘安见他醒来,忙轻声喊太医:“快,皇上醒了。”
太医院院正忙上前为他把脉,刘安躬身站在床边小心问道:“皇上可觉哪里不适?要先喝水还是先用膳?”
赵玉楼皱了皱眉:“朕怎么了?”
“您发高热了。”刘安忧心开口,“前日的事,您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这时太医院院正放开他的手腕,拱手道:“皇上适前见风受了寒,这才引发伤势,高热不断,现今醒来,已然恢复了些元气,再将养些时日便好。”
“可会再发高热?”刘安忙追问道。
“皇上身子康健,如今醒来便是大好了,只需再养好伤口便是。”
赵玉楼揉了揉眉心,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刘安见状,忙撇开太医上前扶着他。
顺手接过刘安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赵玉楼皱了皱眉,只觉躺了许久,连骨头都僵硬了。
他偏头看着跪了一地道喜的太医,瞬间眉头更紧了,声音也冷了一度:“谁叫你们来的?”
刘安小心道:“皇上的龙体是大事,自该叫太医们都守着,让您早日病愈。”
“朕身子好得很!”赵玉楼并不买账,微含怒气的声音叫一众太医心下直抖,“不过一点小伤口,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都来守着朕,若有旁人因此耽搁救治,你们有几个头够砍?!”
刘安顿了顿,还是解释了一句:“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里的太医都没动——”
“混账东西!满宫里只剩下太后和皇后了不成?谁给你的狗胆!”赵玉楼面容依旧平和,声音却隐含阴沉,看都没看那群太医一眼,“滚回去!”
一群太医忙不迭告退离开,脚步快得像是后头火烧屁股了似的,太医院院正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留下了,他只负责皇帝的身体,若后宫有谁耽误救治,会不会牵连到他未可知,可要是皇帝身体出了岔子,他是一定得死一死的。
而这厢,乌泱泱一堆太医离开后,殿内瞬时都宽敞了不少,赵玉楼微一拧眉,瞥见了角落另一个娇小的身影。
“这是何人?”
“皇上,这是吴选侍,您前日带回来的,这两日一直在旁侍疾。”刘安心里叹了口气,他们皇上素来记性好,尤其对美人,怎得对这位就是记不住呢。
闻言,赵玉楼眉头没松,反倒拧的更紧了,他将视线放到了正小心答话的刘安身上:“自作主张,自己去领三十板子,这次且留着你的命,若再有下回——”
刘安忙跪下:“皇上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本就不重的伤,谁想就出了那一回门,竟就受了寒,他心下慌的不行,忙不迭就叫太医院都候着了,到底人多安心些,只是未曾想犯了忌讳。
他心里叹了口气,往日都是这般阵势,偏这次生了气,三十板子,也算他逃过一劫了。
“下去领罚。”赵玉楼面色淡淡。
“奴才遵旨。”
刘安离开后,他看了眼顶上来小心奉茶的吴选侍,微一顿:“选侍?升贵人吧。”
吴选侍心下惊讶,却不敢抬头直视圣颜,刚要谢恩,却听赵玉楼又道:“算了,不合规矩。”
吴选侍并不敢多话,只温顺地应下。
季良的速度很快,天还没黑药膏就送来了,沈如烟留了个心眼,依旧先拿胳膊试了试,全身涂抹的还是虞嫔那瓶。
待她涂完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