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玉楼睁开眼,转头看他:“方才朕背对着你,你如何认出是朕?”
“哎呦,皇上这话说的,旁人奴才不敢说,可若是您,莫说只是背影,便是换了衣裳重梳了头发,奴才也绝不会认错啊。”
“当真?”
刘安声音极坚定道:“奴才是皇上的奴才,奴才一辈子最大的事就是围着皇上转,皇上就是奴才的天,是奴才最重要的人,便是只一个惊鸿一瞥的背影,奴才也能认得出来。”
“是么……”赵玉楼眯了眯眼睛,复微微勾唇,似冷笑了一声,“狗皇帝,沈妲己……”
“你想得美!”
他声音太低,一旁的刘安没太听清,见路过长春宫赵玉楼却丝毫没动静,不由低了低头,心道这回这刺客真是胆大的要死,也不知干了什么,竟连沈美人都不能叫皇上高兴半分了吗?
“主子不好了,皇上遇刺了——”
翌日,沈如烟还沉沉睡着,却被沉香慌忙摇醒。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面色慌乱的沉香还有些茫然,皱了皱眉:“你说什么,皇上遇刺?”
“主、主子……”沉香的语气有些颤抖。
沈如烟清醒了,她顿了半晌,才道:“你说,昨日我们看到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刺客?”
“主子,别管什么刺客了……”沉香蓦地眼泪都掉了下来,有些慌张地转身拿了铜镜给她,语气比方才还要颤抖,“主子,你的脸,你的脸……”
沈如烟疑惑地看她一眼,接过铜镜,卜一放到眼前,便吓了一跳——如玉面容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红疹,十分的美貌硬生生被毁去七分!
她拿着铜镜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下一刻,小小的铜镜蓦然被用力摔了出去,掉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我的脸……”沈如烟面色愤怒又震惊,她抬手小心地抚上自己的脸,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手抬起的瞬间衣袖下滑,露出的胳膊上也是红疹遍布。
这时,听到动静的沉雪进来了:“主子这是……主子,你的脸……”沉雪也一脸震惊,转身忙唤了元枣过来,“快请太医,快去!”
“啊啊啊——”沈如烟终于反应过来,睁得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即便掩着脸也难掩崩溃模样,慌忙往床榻深处躲。
沉香回过神来,忙擦掉眼泪,爬到床上紧紧抱住她:“主子别怕,许是吃坏了东西,没什么要紧的,先等太医来看过,太医一定有办法的……不怕不怕。”
沈如烟还是背对着她们,双手环膝捂着脸不说话,只双臂间的衣袖却渐渐湿了。
她本就是爱美的人,旁人看她从来只有夸赞,她也从来以此为傲,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竟还要叫人看见,接受旁人眼中的厌恶与嘲笑。
这叫她怎么接受?
半晌后,在沉香一番安慰下,沈如烟总算稍微冷静下来,止了哭声,却只背过身,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脸,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一样。
见她这模样,沉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担忧地看着她,眉头皱的死紧。
听闻西侧殿请太医,虞嫔忙过来看了看,被沉雪委婉又恭敬地拦着了,沈如烟眼下伤情不知,还是莫要外传的好,所幸虞嫔性子和善,并未为难,只叫太医稍后去她那里回话。
不多时,太医到了。
沉雪行了礼,便匆匆带他进殿,这时沉香也已帮沈如烟穿戴整齐,正坐在软榻上,这时沈如烟已经冷静了许多,只拿面纱遮住脸,静静坐着,见到太医进来身子有些僵硬,却到底没动。
“微臣见过沈美人。”太医行礼。
“齐太医不必客气。”沈如烟双手紧了紧,声音中带着强撑的镇定,“我今日早间一起身便看到脸上出了许多红疹,劳烦太医瞧瞧。”
齐太医也不多话,拿了脉枕和薄纱出来就为她诊起了脉。
沉香和沉雪都紧张地看着他,良久后,齐太医收起薄纱,沉香忙道:“如何?”
齐太医微微皱眉:“从脉象来看,应是误食了易发之物,容微臣且先开几副药,尚能缓解一二。”
“缓解?”沉雪微微蹙眉。
“现还不能确定美人到底用了何物,只能温养,稍后还要劳烦姑娘将美人这几日碰过、服用过的东西列个单子,若有实物最好。”
“好。”沈如烟眼睫颤了颤,“劳烦齐太医了。”
“此乃微臣本分,美人客气了。”
沉雪也知暂时无法,担忧的看了沈如烟一眼,示意沉香陪着她,便带着齐太医下去了。
“你也出去吧。”沈如烟对沉香道。
沉香握紧她的手:“主子……”
“我没事,太医又没说不能治,我还不至于要死要活。”见沈如烟当真冷静了下来,沉香顿了顿,还是出去了。
内室恢复了安静,沈如烟沉默良久,终于下了软榻,走到梳妆台前,犹豫许久,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手解下面纱,坐了下去,与此同时,镜中人的脸也映在了她眼前,同方才她看到的那一眼并无不同,还是那般模样。
她勉强勾了勾唇,至少没有恶化。
她置于膝上的双手微微发紧。
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