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石桥村,和现在的石桥村,天差地别。
那时候石桥村的房子大多都是低矮的瓦房,甚至还有茅草房和泥巴筑的墙。所有的路,都是泥巴路,一到雨天就泥泞不堪。
时间回到二十年前。
那是一个黄昏,石桥村的人们做完一天的农活,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村子炊烟袅袅,刘德兴也在家里烧火做饭。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冲进来朝刘德兴着急的大声喊。
“刘大爷,快,你家俊芽落水啦!”
在屋内烧火做饭的刘德兴听到这话,手里的柴一甩,倏的站了起来,就朝门外跑。
“捞起来没有?我家俊芽捞起来没有!人呢?”刘德兴着急的冲来报信的那人喊道。
“不,不知道啊,我刚路过村口那听别人喊的。”报信的那人有些结巴的回答。
刘德兴的脸色都白了,拔腿就朝村口跑去。
刘德兴这样慌乱,皆因为石桥村村口有一条宽阔的河沟,但是上面只有一座狭窄的石板桥。俊芽那么小,掉下去要是刚好没大人在那捞她起来,那就危险了!
报信的那人看着刘德兴跑走的背影,在后面大喊:“刘大爷,你慢点,慢点!”
但是前面的刘德兴充耳不闻,一路快速往前跑去。
报信那人在原地嘀咕:“都一把年纪了,还跑这么快,摔了可别赖我。”
刘德兴一路朝村口跑去,然后远远的就看到个熟悉的小身影朝这边走来。
“俊芽!!!”刘德兴刚才几乎沉到谷底的心,在这一刻瞬间几乎要跳出胸腔。
“哎!爷爷!”俊芽听到自己爷爷的喊声,高兴的蹦跳着跑了过去,睁着大眼睛,道,“爷爷来喊我吃饭啊?我自己回来咯,不用爷爷喊。”
刘德兴蹲下来,双手握住俊芽的肩膀,声音颤抖:“嗯,爷爷来喊你回家吃饭。刚才村口大沟里谁掉进去了啊?”看到俊芽没事,刘德兴心中仍然一阵后怕。
“是刘杰,他说要下去洗澡,跳下去了。”俊芽咧开嘴笑了,“跳下去之前还想叫我下去,我才不下去,我听爷爷的话,不耍水。他被他爸捞起来了,挨打了。”
刘德兴看着俊芽脸上的笑容,听着她这番话,欣慰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牵着俊芽的手,笑着道:“乖!走,回去了,爷爷给你煮饭吃。刘杰皮的很,我们不理他!”
“嗯嗯!”俊芽乖巧点头。
俊芽一路上给刘德兴叽叽喳喳的讲着刚才发生的事,夕阳下,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
俊芽的全名叫刘俊芽,今年六岁。她的名字,是文化不高的刘德兴翻字典给取的。
回到家后,刘德兴继续烧火做饭,俊芽坐在屋檐下,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她已经会写很多数,还会写简单的字了。
她在地上写了一到九,刚写好,一双脚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接着那双脚用力的将她写好的字全部碾掉。
俊芽盯着地上看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这双脚的主人。用鞋子碾掉她写的字的人,叫刘洪,今年七岁,是刘德兴的小孙子。他们家就住在隔壁。
“俊芽,你写的全部是错的!”刘洪居高临下的看着俊芽,嘲笑说道。
“不,我写的是对的。”俊芽认真的说道。
她知道这样说可能会挨打,但是她还是这么说了。
果然,刘洪听到俊芽这么说,伸出手就将俊芽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俊芽在地上滚了一圈,衣服也脏了,但是她一声不吭的爬了起来。
以前被刘洪推倒在地上,她还会哭。但是后来看到爷爷因为她哭了和刘洪的爸妈吵架,她就再也不哭了。
不管刘洪怎么推她,怎么扯她的头发,她都忍着痛,一声也没哭过。
她已经隐隐知道,自己不是爷爷亲生的孙女,刘洪才是爷爷亲生的孙子。
自己只是捡来的孩子。
但是爷爷对自己很好,会煮饭给自己吃,会给自己洗衣服,会找村子里的姐姐早上帮她扎头发。
爷爷还说要送自己去读书。
比对刘洪这个亲孙子还好。
所以,俊芽不哭也不还手的还有个原因,是觉得自己是对不起刘洪,抢了他的爷爷。
“你凭什么要去读书!你读书的钱都是我的,你懂吗?都是我的。”刘洪把俊芽推倒在地还不解气,冲上来对着俊芽的小腿就是一脚。
刘德兴刚好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他怒吼一声:“你再踢俊芽一脚试试?”
刘洪被吓了一跳,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引来了刘洪他妈。
刘洪他妈跑过来一把抱住刘洪,脸色难看,对刘德兴道:“爸,你怎么又为了个捡……为了俊芽吼洪娃儿啊?”
她原本想说怎么又为了个捡来的丫头吼自己儿子,结果想起来上次就因为这么说被刘德兴骂了一顿,所以话到嘴边就改了口。
“我的钱我想怎么花是我的事。你整天教洪娃儿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叫他的钱?我警告你,我还没死,别这么早就打我棺材本的主意!”刘德兴一脸怒色,冲刘洪他妈不客气的吼道。
刘洪妈脸色尴尬:“爸,你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