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婊子,收了我们家的聘礼,现在又来说嫌弃,不嫁了!你们评评理,有这样的道理吗?”警局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叉着腰低吼,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架势。
林甘蓝走下楼梯,远远地打量他,矮小的身材,套了一件洗到发白的文化衫,胡子拉碴也白了,但精神很好,上蹿下跳。
他还带了一瓶水,骂累了喝一口,拧上盖子又继续怒斥,来来回回不过是“聘礼”、“不嫁了”这几个关键词,正在兴头上,唾沫星子横飞。
“林法医,要不你回避吧,这事儿我帮你解决。”苏元也跟出来,劝道。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啦”的清脆响声,眼珠子一轮,好像要上手打架似地。
林甘蓝连忙拦住他:“一点私事,我能解决,就不占用公共资源了。那桩灭门案,比我更需要你。”她眨眨眼,黑白分明的杏眼盛满了认真。
“林法医,你啊……”苏元叹一声,什么也没说,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往后退了。
林甘蓝握了握拳,迈步走向门口,拨开人群,站到古老头面前:“你找我?”许是因为她出现得太过坦然,古老头微微一愣,上下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还不确定地出声问:“你是林甘蓝
?”语气有几分游移。
林甘蓝笃定地点点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对,我是林甘蓝。”像是摁下了某个开关,古老头一下子暴跳起来,奋力往上蹦,头顶也不过堪堪与林甘蓝的视线齐平,那模样儿还显得有些滑稽。
“好哇,你个婊子,收了我们家那么多聘礼,这会儿装什么事儿都没有?要么,你就把聘礼给我双倍吐出来,要么你就嫁给我儿子,当媳妇……”林甘蓝居高临下地笑了笑,轻声质问:“如果我真收了你们家那么多聘礼,你会认不出我?”刚才她走过来时,古老头的确是怔了怔,才敢认她。不过半分钟前的事,围观的人大多都还记得,纷纷附和,要他给出个合理的答案。
古老头挺一挺胸脯,理直气壮:“你小叔收的钱,我还有收条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扬了扬,再递到她面前。
林甘蓝凝神细看,纸条上的确是林健国的签名,歪歪扭扭似小学生字迹。她忽然皱了眉,纸条上分明写着“今收到聘礼十万元整,定于今年内完婚,否则赔付双倍聘礼”。
十万块?
她分明记得,陈兰在林建民的床头柜里只找到了红布包起来的两万元而已。
不必问,林健国一定又从中侵吞了!
这
种事,他早就驾轻就熟,做过很多次了。
林甘蓝扬眼,眉头还皱着,一字一句沉声:“古先生,我不认识你,也没拿过什么十万块聘礼。谁找你拿了钱,请你去找谁讨回来。”古老头撇下嘴角,一脸不相信:“我告诉你,踢皮球没用的!你和林健国是一家人,我就找你了。”林甘蓝眼眸一凛:“林健国让你来的?”古老头鼻子里哼哼:“他给的地址,不然,我能知道你在警局上班?废话少说,到底怎么办,给个准话儿。我可不是好打发的。”林甘蓝没吭声,黄昏的日头底下,她的脸色却青白如鬼魅。
又是小叔一家的如意算盘!
林健国先是忽悠了古老头,换了十万聘礼,然后给了林建民两万,连一个子宫里出来的亲哥哥也坑!眼看计划败露,没能把她绑去古老头家生米煮成熟饭,林健国又心生一计,怂恿古老头来警局围堵她,把所有的烂摊子都往她身上推。
她攥紧了手指,指甲狠狠刺进肉里。
气氛正僵持着,斜刺里冲进来一个人影,像一头勇猛的野兽,拨开了围观群众。
人还没到跟前,一声低吼才冒出来了:“媳妇儿!”还好林甘蓝反应敏捷,条件反射地往侧边一闪,堪堪躲开了他的熊抱。
“你谁啊?”她惊魂未定,视线紧紧盯住面前的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的体型。五官也平淡,仔细看,与古老头有几分相似,只是古老头眼底闪烁了算计的精光,而他咧开嘴笑出了十二颗牙,显得三分憨厚,剩余七分,是痴傻。
电光火石间,她就明白了,这应该是古老头的儿子。
古老头立马换上了慈父的和蔼笑容,搂过儿子:“旺仔,你怎么来了?”也不知谁教的,旺仔撇开他爸,围着林甘蓝拍手转圈,用一种诡异的眼神审视她,嘻嘻笑道:“媳妇儿!我的媳妇儿!”林甘蓝耐着性子,否认:“你认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此言一出,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旺仔猛扑过去。她猝不及防,一个躲闪不及,被他拽住了衣袖。
旺仔“哇”一声哭出来,泪珠儿大颗大颗往下滴,大声嚷道:“呜呜,你就是我的媳妇儿,跟我回家!”“放开!”林甘蓝面色难看,用力甩了甩袖子,但旺仔卯足了劲,非要拽她一起回家,反而把她拖行了一小段距离。
“我不是你媳妇儿,放开我!”林甘蓝气急败坏,伸手去掰旺仔的手。
旺仔看着体型不高大,但力道却不小,她一个纤细女
子,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是对手。
更可怖的是,他还自言自语:“妈妈说了,亲过了就是我的媳妇。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