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他们回到了李子民的卧室里。李子民的火气消了一大半。他缓和了气氛,他的视线转向了陈平正。这是暗示。
李子民自以为,今天他操之过急,说了太多的话。这类事在以前,都是由陈平正一手操办。他相信,陈平正能准确地理解他的意思。便倒在床上,眯起了双眼。
陈平正明白,这一类敏感的事,不能让李子民说,那会落下口实。他要保护好这座靠山,他对刀子说:
“有警戒线更好。那就更加安全了。你去给安云初搬家,谁能知道警戒线里有人在作业。”
警戒线那就是个摆设,知法者不会擅闯,这刀子清楚。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抬着棺材走,难免不被人发现。一但有人告知了警察,那便是小偷不打自招的问题了。他说:
“我觉得,挖坟不是好办法。”
陈平正看了一眼佯做睡觉的李子民,他转向刀子说:
“你的生意做不大,就是因为你不动脑子。和挖石子金的坟一样,坟头不动,墓碑不动,打个盗洞,把安云初悄悄地掏出来,不就完事了。”
刀子懵了,这不是问题,把安云初埋在哪儿?无论是在哪儿,莫名其妙的,平地起个坟堆。别人都不傻,这才是贼不打自招呢。他说:
“把安云初从坟里掏出来容易,埋在哪儿,埋在哪儿都不行。我说老兄,你当警察们是傻子呀。”
陈平正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低声说道:
“三角地。”
刀子惊了,一口气没有上来。他看了陈平正一眼,这个猪一样的队友。他略带嘲讽地说:
“我说陈总,你这是要我去办事,还是想送我上断头台。三角地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坟头,上面又不长草。明眼人一看便知,警察们会不闻不问?”
陈平正简直让刀子的无知给打败了。他哭笑不得,他说:
“刀子。我看你就是一头猪。比猪还蠢。坟头不动,墓碑不动。你能把安云初掏出来,就不能再把他请到另外的一个空坟里。”
刀子恍然大悟。他一拍脑门,笑着说:
“陈总,还是你贼。你要我把师父请到另外的一个空坟里。”
“不,不是任意的空坟。”陈平正仍然声音不高,他说。
“换换地方,师父他就安生了。怎么就不行。”刀子不解,疑惑地望着陈平正,他说。
“你这个猪,真是的。推一步,你才走上一步。怎么就不动脑子想一想。哪个空坟最安全?”陈平正气不打一处来,他说。
三角地有二十二座都是空坟,刀子就不知道,这些空坟有什么不同。反正坟里都没有死人。他说:
“全万山市的人,都知道三角地的坟是空的。放到哪一个空窝子里,都是一样的。”
“有哪一座坟,大家都认为一定是空的。”陈平正耐着性子,看着这位可笑的猪队友,他说:“石子金。他人还活着,大家都知道他活着。这坟,公认是空的。还有,石子金亲自去掏了自己的空坟。进一步确认他的坟是空的。把安云初移到公认的空坟里,才是最安全的。”
刀子服了。他微笑着望了望陈平正。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贼,处事如此地细致。有这样智囊伴着,前途无忧。
刀子这一辈子,只服两位。一是他师父安云初,一是现在的靠山李子民。现在看来,怎么说也得把陈平正加上。他一兴奋,说:
“我现在就走,回北山县,给师父搬家去。”
“慢。”李子民没有睡,他从床上起来,对刀子说:“先不要急火火地走。”
李子民来到了刀子面前,掏出香烟,递给了他一支。他说:
“兄弟。这事紧,另一件事同样也紧。你明白的。这一次,就拜托你了。做好了,咱们就渡过难关了。”
刀子语塞,李子民今天如此亲切,令他感动。
保住安云初的棺材,对他刀子来说,是生命攸关。他万一失手,大家都不得好过。他突然感到,李子民和他,比亲兄弟还亲,性命都绑在一条线上。他不由泪目,呜咽着答应道:
“放心,刀子的这条命就是您的。刀子去了。”
刀子乘飞机返回四川。他望着飞机悬窗外的蓝天白云,思考着李子民一步步的设防,至今没有过什么闪失。去到北山县,立即着手处理安云初的坟墓。这件事办好,大家都可以渡过难关。他也准备扩展生意,到成都,到重庆,没准也会到南国茗城,和陈平正一比高下。
刀子走后,李子民说是要休息,可是他睡不着。以前他做这类事情,从不出面安排。就连暗示他都不做。这类事均由陈平正出面。他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口实。今天不同,市长石韬已经杀到了门口,几无退路。如果安云初事破,他便无藏身之地。刀子心粗,他担心刀子此次万一失手。陈平正不能在万山市露面。他的手头又无人可用,思来想去,他却想到了媚娘。媚娘是不可能和他一心,可是,媚娘和他有一个儿子。不如设法把儿子弄到自己身边。那么,媚娘就不得不听他的。他又叫陈平正过来,他说:
“刀子那边,我还是不太放心。”
陈平正也是一样,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