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陈平正敢不敢杀人。石诚离开了会所,惊魂未定,他得回家里去,家最安全。在他爸爸的身边,才可安慰那颗仍然颤抖的心。不过,石诚觉得自己够聪明,一部手机,居然化解了即将爆发的危机。看见了石子金,他说:
“爸爸,石诚不傻,和他们搏了个平手。”
石子金质疑地望着儿子。办个身份证,居然要和人博弈。夸大自己的功劳。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说:
“为什么要和人搏。就是为了个身份证嘛。”
石诚隐去了媚娘的事,他不敢说。他说:
“他们变卦了,不动空坟。他们给办身份证,还给钱。”
石子金的生命里,碰到的好事太少。大凡自己想要的,都是自己争来的。陈平正从不给出证明,到主动给他办理身份证,又不动空坟,令石子金质疑。他说:
“石诚,遇见好事,你得想想。不同意他们的好意,是对的。那座空坟,为什么他们不同意平了。”
那一皮箱的现金,太诱人了。石诚原本是同意的,办好了身份证,又有了钱。空坟摆在三角地,又不碍事,何乐不为呢。是为了见到媚娘,搅黄了这一单好事。这他不敢说,他怕石子金骂他,为了女人,坏大事。
偏偏又是为了见媚娘,让他当场冷静了。一座座空坟,平就平了,他陈平正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保住空坟,还给他钱。空坟里究竟埋了什么。石诚百思不得其解。他说:
“三角地有二十三座坟墓,平一座,应该没有什么。他们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石子金也想不明白。工程公司注销了很多年了,这空坟真的假的与他陈平正无干。为什么就不愿意平了呢。他说:
“和他们这么纠缠着也不是个事。干脆,你再去找他们,咱们把钱拿了。”
石诚不敢再去找陈平正,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说:
“您说不拿钱是对的,怎么又让我去?”
“咱们拿了钱,他们就以为问题解决了,会放松警惕。到那时候,我们再想怎么做,那就是我们的事了。”石子金拿定主意,想怎么去做,没有必要告诉石诚那么多,他说。
“不行啦,他们怒了,弄了一帮人,要打我。还是我抬出了您的大名,才逃过一劫。”提起会所里的一幕,石诚仍然惊魂不散,他说。
听石诚这么一说,石子金呼地站了起来,急速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然,他惊喜地望着儿子,说:
“你给陈平正提到石子金的名字了。”
石诚极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说:
“我那时急了,骗他说爸爸就在会所的外边。是陈平正提到了您的名字。”
石子金听了,惊喜地一挥手,说:
“安云初死了。安云初一定是死了。”
石诚一愣,这才想起。由于慌乱,他没有把三角地坟墓的情况告诉石子金。他掏出手机,翻到三角地坟地拍的照片,指着安云初墓碑,让石子金看,他说:
“安云初是死了。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陈平正也知道我了。”石子金以前就听说过安云初之死。他不相信,安云初奸诈狡猾,诈死有可能,真死却不容易。他喃喃地说。
石子金就在陈平正的工程队里做饭,陈平正知道,完全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位富豪和一位工程队做饭的,身份天壤之别。石诚忆起会所的那一幕。当陈平正听到石子金就在附近的时候,那恐惧的眼神。他感到陈平正怕石子金。
石诚不觉得石子金有什么可怕的。一位久居深山的农民,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在外打工挣钱。他说:
“爸,您在工程队做饭的时候,是不是捉住了陈平正的什么短处。”
“不,你不知道。这个老谋深算的安云初,当初就认出我来了。他佯做不知,是先让我的声名死掉,再找机会干掉我。”石子金猜透了安云初的用心,他说:“可他先死了,你说这幸运不幸运。”
石子金不想让儿子知道太多。陈平正这个人,石子金不太了解。如果他仍旧执行安云初的遗志,势必会干掉自己。见过安云初的知情者必死。根据儿子石诚描述陈平正在会所里的情景,陈平正一定清楚安云初的设计。石子金的秘密,仍然见不得阳光。和安云初一样,知情者必死。
可是现在的石子金,只是望归村的一位农民。他没有对付陈平正的力量。现在已不是几十年前的沙漠荒原,任他驰骋。对抗不是石子金的选择,他得等机会,用他自己的办法,让陈平正悄悄离开这个世界。
和爸爸的对话,让石诚摸不着头脑。一向本分木讷的石子金,知道安云初死了,却突然双目光亮,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石诚都不认识了。他说:
“爸爸,不用去管他。是工程队的人让您死了,那没关系,民政局现在让工程队把坟地的情况报上来。一但三角地到了民政局的手里,假的就是假的。找不找他们,都能证明您还活着。”
“证明我还活着,现在不重要。你立即去万山市,在民政局等着,观察陈平正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报我。”石子金给儿子说。
石诚发现,石子金脑子走了邪,说的事情不着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