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洗完澡,没有换那女孩儿带来的衣服。女孩子带着她来到了别墅里的餐厅。餐厅比外边餐厅的包房还大,还要阔气。桌子前坐着一位,长脸,人长得还周正。四十岁出头,是他拉过自己的手。他看见媚娘没有换衣裳,先是眉头一皱,转而又笑了笑。他说:
“杨秋,快来吃饭。”
媚娘低着头,坐在桌子旁。脑袋里嗡嗡地响,什么也听不见,只盯着饭桌。饭桌很大,不一会儿的功夫,饭菜上得满满当当。鱼啦,虾啦,应有尽有。全是媚娘向往的海边的食物,馋得媚娘直咽口水。媚娘不敢抬头,端过一碗米饭,就往嘴里扒拉。
“给她夹一只鲍鱼。”那位声音洪亮,他说。
媚娘把夹来的鲍鱼放在碗边。她想吃鲍鱼,但是她不吃。她只吃米饭。她准备明天早上就要走,那么贵的东西吃了,要欠人多大的情分啊。米饭太干,面前有一碗粉条,比粉条细,比粉丝粗。可惜这碗太小了,她能吃下两碗。媚娘吃了米饭,又吃完了一小碗的粉条。果然,身后服侍的人看她爱吃,又端来了一碗粉条。媚娘吃饱了,她放下了碗,静静坐着,不抬头,等着那位让他吃饭的人发落。那位女孩子高兴坏了,她和那个男人又是碰杯,又是划拳。他们一会儿近了,近得脸贴着脸。一会儿远了,远得要大声说话才能听见。他们互相感谢,到底不知道是谁在感谢谁。喝到了高潮,他们俩站了起来,胳膊肘子勾着,自己喝了自己的酒。说是交杯酒。媚娘也不知道喝酒为什么要这样勾着肘子喝。终于,大家都喝得多了,摇摇晃晃地去歌房唱歌,准备要疯狂到天亮。媚娘不去,她只做保姆,如果明天不走,媚娘认定了这个职业。
媚娘没有去歌房,她回到以前呆过的房间。媚娘累了,床不能睡,沙发也不能睡。好在这房间干净,她就睡在地板上。这个设计,远没有她想得那么可怕。那男子,至今为止,也没说什么。媚娘睡着了。睡梦中,她自己赤裸裸地在田野中奔跑。这多丑,令人汗颜,像是已经被人看见了。她一惊,醒了。门被人撞开了,那男子闯了进来。他醉了,摇晃着站不稳。女孩儿也醉了,在搀扶着他。他指着媚娘狂笑着说:
“哈哈哈,居然睡在地上。那么大的床,她睡在地上,傻不傻。走,眉眉,咱们床上睡去。”
说完,那两位并排横躺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儿,便呼呼入睡了。这是什么地方。群魔乱舞,不能在这里呆着。媚娘无论有没有钱,都得离开这里。她悄悄出门,到走廊上,走廊上没有一点声音。她蹑手蹑脚地准备下楼。
“不许下楼。”大厅里不见人影,却有人声。这一夜,媚娘睡不着了,她挨到了天亮,不敢拉开窗帘。媚娘来到了一层的大厅。门口有保安,她出不去。这时候,昨天接她的那位妇人来了,她笑着问媚娘,说:
“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阿姨,保姆我不做了,我要走。”媚娘说。
妇人笑了,把媚娘推到沙发上坐了,拉着她的手,说:
“可以啊,把昨天晚上的房钱和饭钱付了。”
媚娘身无分文,但是她觉得问题不大,就一餐饭,和一宿的房费。她说:
“阿姨,我可以打电话让家里寄过来,好吗?”
“可以啊。”那妇人说:“看你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咱们也不要算得太清。你就让家里汇五千元算了。”
这可把媚娘吓着了。就一碗米饭,两小碗粉条,住一宿,居然敢要五千。她也真敢开口。媚娘不由涨红了脸,她说:
“怎么那么多?”
“杨秋,这是别墅。住一宿五千不算贵吧。你昨天吃的不是粉条,那是鱼翅,一碗就得八百元呢。你自己算吧。”妇人说。
媚娘不由瘫坐在沙发上,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的贵。五千元,家里还得出去借钱,加上在这里等钱,就像驴打滚的利息一样,她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好厉害的设计,这就是杀猪盘,一但卷了进来,怕是难于出去了。她说:
“阿姨,我只做保姆,您现在就带我去干活。”媚娘以为,快点去干活,快点抵还欠账。尽快离开这个魔窟。她说。
“杨秋,你觉得做保姆能赚得回来吗?”
做保姆是赚不回来。到时候家里再凑点,不是轻松点吗。她说:
“是,我做保姆。”
“那好,等陈总睡醒了,我去汇报一下,看他怎么说。”妇人算是答应了媚娘,可是还得等陈总的意思。
房间媚娘不愿意去,别墅的门口有人把守,媚娘只能坐在大厅里。从太阳东升,一直坐到夕阳西斜。陈总这才在二楼出现。他招了招手,示意媚娘到房间里去。
媚娘只好回到房间里去。那位女孩儿也是刚刚起床,在洗澡。媚娘低着头说:
“陈总,我愿意做保姆,还您的账。”
陈总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香烟,向空中吐了一串烟圈,他说:
“是他们让你来做保姆的?”
媚娘深深地点了点头。她害怕,她怕陈总不答应她。
陈总把烟头按死在烟缸里,起身走了过来,搬着媚娘的肩膀,盯着她说:
“我下了那么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