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他小心翼翼得问道。
“我答应你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了。”任一微笑着,虽然他没有心情,但还是被北野感染了。
任一不再说话,眼光停留在远处的夕阳上。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西北高原一望无际的远方,它们看着那么遥远,又那么真切。
橘黄色的太阳已经偏西了,轻柔地光芒倾泻下,远处的平原拢上了一层金纱。北方的天,又低又清澈,总是像触手可及的样子。时间悄然溜走,已经没了丝毫温度的太阳,疲惫得停留在天与地的交界。
任一忍不住想伸手去够,才发现那里远得仅仅是目光可及。
他害怕起来,他想着,自己会不会和夸父一样,追逐着永不可及的太阳。
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北野,你有什么理想吗?”任一突然间问道。
北野次郎想了很久,一会儿低头沉吟,一会儿又抬头仰望,但他的眼神,始终透着一丝迷茫。
他摇了摇头,“任先生,我想要的基本都可以得到。相对于普通人,我的起点高得触不可及,不过同时,我似乎也丢掉了拥有梦想的权利,我...没什么理想。”
任意笑了笑,虽然人生各不相同,但此刻竟是云泥之别。
他想到了任慈,想到了那些死去的人,“我想着,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恶意,没有痛苦,该有多好。但跟我有着相近理想的人,他们都死了,或者,失踪了。”
“你说的是周敬安、杨成龙、孔祥...他们吧。”北野的确做足了功课,他对任一所有的经历,了如指掌。
任一点了点头,他想到了那场自我审讯,自己信誓旦旦得要为他们的牺牲正名。
他看着那片狭长的、血红的云霞,心中感慨起来,“北野,我是不是很幼稚?我居然幻想着,以我一己之力,对抗整个鹿城的黑暗。”
“任先生,这很勇敢。”北野停止了笑容,“但如果你真的好好研究一下,你会发现,你的方向似乎错了。”
任一惊愕地看着北野次郎。
“你要对抗的,可不仅仅是黑暗,躲在黑暗中的人固然可恶。”北野次郎指着窗外大道上狼藉的地面,环卫工人在寒风中捡起那些满是脚印的横幅。他们捡起那些垃圾,夕阳最后的光芒把人和横幅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但站在光里的,也同样有着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