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任一！”

谭虎焦急地喊叫着，他看着前方，用胳膊肘杵了杵发愣的任一。

任一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那一只眼睛正在流泪。他感觉自己精疲力尽，连调整姿势的力气都快没了。

“怎么样了？”谭虎问道，“你看到了什么？而且，你为什么看起来...很累？”

任一摇了摇头，这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他感觉到很吃力，“老谭...老谭...”

他似乎魔怔了，一遍一遍呼喊着谭虎的名字，但其他的什么都不说。

“啪”。谭虎抽出一只手来，直接给了任一一个耳光，这一下让他精神了很多。

“说！发生什么事情了！”谭虎虽然看着前方，但从侧面，也能看出来他正拧着眉瞪着眼。

“我...救不了方圆。”任一摸摸低着头，那颗眼球下面，是一条属于眼泪的长河。

“我已经试过了至少一千次了。”任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我看过几百次方圆的尸体了，她的尸体每次都不一样，但只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她的尸体每次都不完整。我真的...真的快要崩溃了！”

“老谭，你明白吗？我就像被绑在十字架上，那些未来，幻化成了千百把利刃，一柄一柄地贯穿我的身体。我能感受到痛苦，但我死不了，那是...无尽...的折磨。”

任一捂着脸，两只手依然不住得抖动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谭虎问道，他还不知道吴文斌给任一的家里安上了炸弹。

任一说了其中的缘由，也把自己在未来的发现告诉了谭虎。

“那颗炸弹具体是什么原理，我没法搞清楚，但我知道，它18点30分准时爆炸，而且，只要有人离开了那间屋子，它就提前爆炸。它的威力很大，那栋楼，几乎被直接震垮。”

“你试了多少次？”谭虎问道，顺便瞥了一眼时间，18点21分。

“数不清了，但我，最少死了几百次了...”

“吱”。

谭虎的方向盘不受控制地晃动着，车子在地面上留下了长长得刹车线。

“我不允许你去了。”谭虎把头埋在方向盘里，不敢看向任一，但声音却很坚定。

任一愤怒地揪住了谭虎的衣领，“谭虎！你在干什么！”

“我...执行任务！我不能让你有生命危险！你去了那里，爆炸会波及到你。而且，根据你的性格，你...你...你一定会往里面冲的！”

谭虎不敢直视任一，他用力地保持着自己埋头在方向盘上的姿势。

任一拽了好几下，谭虎都纹丝不动。他一下子瘫坐在座位上，声音里面，是罕见的乞求，“求求你了，老谭，求求你了。”

“我不能...”谭虎闭着眼睛，叹息了一声。

“你想让我的下半生，和你一样，活在愧疚和痛苦中吗？”

谭虎像是被击穿心脏了一样，浑身一震。他默默地抬起头，放下手刹，一脚油门把车子重新开上了正轨。

任一感觉有些内疚，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能看多远的未来？”谭虎主动开了口，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很容易被看穿。

“十分钟。”任一回答道。

“现在18点21分，还有一分钟就能到。”谭虎叹了口气，“我建议你，可以利用你的能力，多陪陪她。我怕...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任一目视前方，慢慢冷静下来，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谭虎的话。

...

“方圆，我回来啦！”任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老旧的地砖虽然已经有些褪色，但干净的状态让它看起来明亮不少。水池里飘扬着洗洁精的味道，沥水篮上已经洗净的盘子可以当镜子用。茶几上已经很久没这么整齐了，上一次还是任慈回来的时候。

窗户开着一个小缝，窗帘悠悠的飘着，屋子里的流淌着一股寒冷的气息，那气息清新无比。

“这么早？我还没来得及做饭呢！”

方圆的短发别在耳后，两只有些发红的手悬着，上面还沾着一些泡沫。她抿嘴笑着，拿着毛巾擦了擦手。

恍惚间，任一有种上去抱住她的冲动，“要是一辈子都重复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方圆嘿嘿一笑，坐到了他的旁边，一个劲儿地往他任一身上蹭，像一只粘人的猫咪，“哈哈哈，你是不是结婚以后我压迫你呀？”

任一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方圆的秀发，一只手握着她那有些冰凉的手慢慢揉搓着，好像忘记了自己和方圆的脚下有一颗炸弹。

“我不怕，我恨不得你天天管着我。”任一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你做饭，我就帮你切菜。你洗衣服，我帮你晾。你要是想逛街，我也可以陪你，我进入警队之前，可是负重15公里的冠军。”

“哈哈哈哈！”方圆开心得笑着，“那你可以背着我逛街吗？”

“那不行。”任一连连拒绝，“我们只是负重，也没说扛着猪跑。”

两个人拌着嘴，有说有笑了很久。任一低头看着那个手机，心里升起一丝期待。

响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