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曹部长？”任一感觉到莫名其妙，“还有！抓捕孔祥我能理解，他的确有重大嫌疑，但不一定是凶手啊！而且整个事情不进行全盘调查吗？那些人是谁组织的？他们的信息从哪里来？这些事不重要吗？”

“不重要。”吴文斌冷冷得看了任一眼，“现在重要的事情只有两件，抓住孔祥，保护曹部长。不管他是不是真凶，先带回来再说。而且我知道这个凶手一定是个疯子！谁知道疯子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你，给我一步不离得守在曹部长那边！”

吴文斌没有再多废话，他转身出去，在门口转过脸，露出半张脸，还有那鹰钩一般的鼻子。

“行动。”

任一穿好了警服，准备往医院赶。谭虎匆忙得跟了出来。

“带枪了吗？”谭虎一把拉住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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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一摇摇头，“那个人不一定是凶手，即使是，他也不是杀人狂。”

“只是...只是...”任一想起了那天，孔祥看着妻子的尸体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么深情的人...”

“带上吧，以防万一。”谭虎看出了他的心思，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

“行。”任一点了点头，“老谭，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最好...最好...只是我多虑了，这一切都只是意外而已。”

谭虎笑了笑，“任一，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样的话了？这是祈祷吗？”

任一愣了一秒，是啊，自己什么时候也会祈祷了，这不像是祈祷，更像是...在骗自己。

他有些恐惧，自己这次居然没有想该怎么去调查这件事，该怎么去把这颗参天大树连根拔起。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最好不是真的...

“老谭...”任一有些失落。

“放心吧，我会尽心尽责地调查的。”谭虎拍了拍胸脯。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我完全信任你。”任一低着头，有些惶恐得问道，“我...我...我觉得我变了，我居然在害怕，我怕我的推测都是真的...”

谭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黑暗的产业链，不知不觉中得到配型、制造意外、活取器官，的确很可怕。”

“不，不是这样的，我怕的不是这个。”

任一看着天空，高原之下的天很不一样，它显得很是低矮，像是要压下来了一般。

“我已经见识到自己的渺小了，我好像做了很多事情，但我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鹿城的治安还是这么差，鹿城人对我的评价还是那么低，吴文斌依旧高枕无忧，周敬安那个善良的人格已经烟消云散...我什么都没有改变。”

任一仰着头，伸出手去够那片天，“我怕的不是这恐怖的产业链，而是我知晓了它的存在，却无能为力。”

“像极了鹿城的天，它时而阴云密布，时而白云朵朵，时而黄沙漫天，但那都是暂时的，它的底色永远湛蓝，它的高度永远又像是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是吗？”谭虎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有些伤感，似乎想到了关于自己的过去，半晌之后才说，“见识到自己渺小，可不是丢掉勇气的理由。”

任一愣了半晌，回味着这不应该从谭虎嘴里说出来的话。

“哦！对了！”任一突然想到些什么，“昨天那个马如军找到了我，跟我聊了很长时间。”

“马如军...？”然后想了想，“想起来了，那个公投墙的第二名？他找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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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蹊跷，他找我，跟我说了关于他扒出来的那些事。他跟我解释了，那些都是诬陷，我当时留心观察了一下，他应该没说谎。”

谭虎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所以呢？他需要警方的保护吗？那也不应该找你啊！”

任一摇头，“他不是寻求保护的，他想着要跟诬陷他的那些人，同归于尽。”

任一讲述着马如军的计划，一五一十得全说了出来。谭虎诧异得听着，眉头越拧越重。

“这...”谭虎的经验很老道，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个人...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任一问道。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不对劲。”谭虎揉着脑门。

“先不管，你反正要留心他的动向。”任一说道，“我去曹部长那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过倒是挺便利，周敬安也在医院，我可以监视着那头。我俩两头看，应该能做到万无一失。”

谭虎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现在我他妈才明白，为什么吴文斌会这么激动，这事情牵涉到的可是曹部长！现在出了事，如果没赶紧压下来，他头上的帽子可真保不住了！”

“而且昨天拦着我们审，今天拦着我们调查，就是怕把何长江抖出来，那可是整个鹿城的财神爷。”

谭虎愤愤不平得说道，气得把烟头丢在脚下，狠狠地碾了几下，“行了！我出发了！”

他径直奔向警车，车子油门一轰，飞快得离开了警局。

任一坐着车，脑子里全是谭虎那句略带忧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