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警官,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也听说过你的梦想。”周敬安严肃起来,他的脸像是阳光下的冰块,“你想扫除黑暗,想创造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恶意的世界。”
“那你现在做到了哪些呢?”
“我做到了问心无愧,我做到了遇善必扬,遇恶必治。”
任一坚定的说道。周敬安摆摆手。
“虽然我应该对你的成就嗤之以鼻,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坚持正义不应该被嘲笑。”
“但,从结果上来看,你明明什么都没改变。”
“...”任一说不出话来。
“而我,改变了鹿城。自从我杀了钱益善,那些烂尾楼的开发,似乎都被提上了日程。我杀了朱达,这段时间里再也没了不顾事实的报道。我杀了韩涛,交通队再也不敢不作为了。我虽然没能杀了楚金山,但那些碰瓷团队已经快一个月再没出现过了。”
“不!不!不!”任一连说三个不,他感觉到周敬安的话像是长了触手的怪物,从他的耳孔钻进他的大脑,然后用触手上的吸盘,结结实实地缠在他的脑子上。
他像陷入了梦魇一般,被压在按摩椅上,背后是如少女的玉手在抚摸,而面前则像是千斤重的周敬安的影子。
任一咬着牙,狼狈地逃离了按摩椅的束缚,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空洞得盯着地面。
“任警官,你的人品,我很佩服。但你的理念决定了你的能力,你注定是个失败的人。而我不同,一个月也好,一年也罢,只要我活着,鹿城就有光。”
周敬安的脸上看不到得意,只是闪现过一抹期待。
“什么都没有改变的人是你!”任一指着周敬安,“你高举屠刀,威慑着鹿城的黑暗,这点没错,你确实做到了。”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每个人内心都同时住着天使和魔鬼,你只是让魔鬼俯首,却没让天使张开翅膀。终有一日,你会死,你的屠刀也会变成一把生锈的废铁,到那时,你又做了什么?”
“恶魔永在,你却尝试去杀死恶魔,愚蠢!”
任一迈着坚定的步伐,背后传来周敬安癫狂的笑。
在门口,任一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点了一下对讲设备。
“注意安全,现在要对你动手的人比比皆是。虽然你该死,但你应该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李健匆忙得赶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任一,“他妈的!你居然骗老子!”
“李哥消消气,我做手术脑子糊涂了,大概是我做梦的时候,吴局安排我过来的。”
任一笑嘻嘻的看着他,笑容里满是嘲弄。李健气得不行,但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下了楼,谭虎已经在住院楼的门口等着他。
“老谭,怪不得周敬安这么安全。我刚刚看了一眼,李健居然配着枪。”
“现在周敬安可是吴文斌的摇钱树,他不可能让周敬安出什么问题的。”
谭虎叼着烟,黑色的羽绒服勉强把他包裹其中。他沿着医院的内部路,低着头快步前进着,嘴边香烟上长长的烟灰跟着他的步伐颤抖着,但始终就是掉不下来。
“有心事?”任一问道。
“嗯,算不上心事。”谭虎吹了口气,那条烟灰便脱离了香烟,在空中就被吹成了碎片,飘到一旁的泥土上。
“子墨跟我说见到你了,也跟你说过了吴文斌的所作所为了。”
任一点了点头。
“他现在无差别的放开舆论,你知道网上现在乱成什么样了吗?”
“周敬安成了被崇拜者,而我们,救周敬安的你反而成了罪人,这帮毫无逻辑的家伙。”
“呵呵。”任一笑了笑,“这样反而好,真的把我救了周敬安,而周敬安成了他们的英雄,这两件事情强行串联起来,那我不成了帮凶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谭虎看着眼前的急诊楼,猛吸了几口剩下半截的烟,“现在最麻烦的是鹿城公投墙。”
“公投墙?”任一有些不解,他停下来等着嗜烟如命的谭虎。
“对,是鹿城网的一个版块,这上面可以随意发言,然后发起投票。版主定的规矩就是揭发坏人坏事,然后全员投票。到车里说吧,穿过急诊楼,就到医院大门口了,我车停那。”
谭虎把烟屁股丢到一旁,嘴里还喷着烟就往急诊楼里进。
宽阔的急诊通道永远拥挤得像条羊肠小道,两旁的病人家属都像一个模具刻出来的样子,他们要么心急如焚,坐立不安;要么失魂落魄,不知所措;还有一些情绪已经彻底崩溃,掩面而泣是他们最后的体面。
忙碌的急诊科医护,他们麻木而忙碌,把自己的灵魂留在了医院以外的某个地方,生怕被这里的气氛沾染,而影响到自己救人的速度。
谭虎也没了往日的鲁莽,他轻手轻脚得穿越人群,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心生愧疚,不断地点头道歉。
“呼。”穿过急诊楼的任一深深呼了一口。
两个人继续走,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口。
“今天这么回事,出租车都挺守规矩啊,排着队在出租车通道里等着。”谭虎看了一眼,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