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教授,我还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弄明白那个边界?”
任一抱着任慈。
“因为我想看看,人类到底可以无药可救到什么程度。我没办法亲眼看到,但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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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任一整个一晚上,基本上都处在震惊之中。
曾国强沉默不语,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任一本还想着追问,但手机震动起来,他本没有心思接,但一看,是谭虎打来的。
“喂,任一!你想救周敬安就只有这个机会了!”谭虎那头的声音很急。
“怎么回事?”任一抱着任慈。
“我到局里的时候,子墨跟我说了,吴文斌早就上下打点好了起诉申请书今天已经批准了,最快这个星期就能开庭审理。”
“我的审讯有诱供的嫌疑,根本不能作为证据啊,庭审有什么用?”任一感觉到疑惑,突然任一瞪大眼睛,“难道说?”
“唉。”谭虎叹了口气,“是的,他们已经把证据‘做’好了。”
“这帮狗东西!你先把周敬安带过来,脑科医院,我现在也得去一趟。”
任一攥紧了拳头,眼神好像要吃人。
“任一啊。”曾国强开了口,他那只好手托着那只缠着胶布的手。“我说的对吗?”
“那我怎么算?那我这样一直坚持底线,向往正义的人,到底算什么?”任一坚定得问道。
“牺牲品。”曾国强推了推眼镜,“你这样的人,正在一步步减少,因为,没有人愿意自己短暂的一生,成为毫无意义的牺牲品。”
任一惊住了,他呆呆得望着面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看到曾国强背后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然后变成了一团黑暗,他就站在其中,微笑着。
那股黑暗像是流体一般,开始往四周蔓延,所到之处,尽被吞噬。
这团黑暗慢慢到达了任一身边,他感觉到自己的周围又黏又腻,这让他有种无比舒服的快感。
“不!”任一的眼睛布满血丝,大喊一声。同时,那团黑暗的物质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迅速地消失了。
“怎么会毫无意义呢?”任一笑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癫狂,“即使真的改变不了任何事,我总归做了我想做的事,过着我想要的生活。”
曾国强脸上的微笑凝固了,很难看,“你说的,也对。”
医护室里救护车的警笛声已经响了起来,从远到近,从小到大。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将任慈台上了救护车,任一和曾国强也走了进去。曾国强的伤口只是做了简单处理,还是需要去医院的。
救护车里满满当当,任一低着头看着任慈,一只手轻轻抵住他的脑袋,车子颠簸的时候微微发力,让任慈的头保持平衡,不至于跟着车子摇晃。
“你俩感情很真好。”曾国强看着任一这么细致地照顾任慈。
“没办法,谁让我是哥哥呢。”任一的声音听起来很幸福,“我俩从小在一起,什么苦都一起吃过了。”
“我得感谢您,刚刚看到您这么奋不顾身的救我弟弟,我真的很感动。但您的一些观点,我不敢苟同。”
任一朝曾国强深深地点了一下头,这要不是在车子里,他肯定会鞠上一躬的。
“你不用客气,他是我的学生,我当然有义务对他的安全负责。”曾国强笑着说道,“这世界上就应该出现不同的观点。”
“我很欣赏你。”曾国强眼睛里面出现了久违的光芒,“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他是和你一样的人。”
“和我一样的人吗?”任一好奇起来。
“嗯,嫉恶如仇,无惧无畏。”曾国强仰着脸,看着车顶。他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但他绝望,痛苦,就像悬在钢丝之上,人间的丑恶成了各个方向的风,他脚下的钢索疯狂的摇晃。”
“他孤独,无助,就像立于瀑布之下,人间的偏见成了顺流而下的水,他的皮肤终日接受着来自高处的洗礼。”
任一眼前似乎出现了画面,那个踩钢丝的男人,双腿不停地颤抖,疯狂地上下扭动着双臂,勉强保持着平衡,看起来无奈又滑稽。
“后来呢?”任一忍不住继续问道。
“后来啊,后来他成了风,也成了水。”曾国强将视线拉回来,盯着任一,“再后来,他成了远处的楼,成了瀑布掉下来的石头。”
“那也不容易,毕竟走钢丝的人还在,少一两风,少一两的苦。”
任一叹息一声,他理解了曾国强的意思——那个朋友,终于泯如众人,后来又跳脱旁观。
车子在城北的街道飞驰,道路上空空如也,两名医护人员昏昏欲睡,他们毫不在意这两个奇怪的人,说的奇怪的话。
谭虎已经把周敬安带到了脑科医院,他让法医楚风提前联系了脑科专家魏亮。
魏亮带着自己的团队在门口迎接,看到谭虎后,笑呵呵得伸出手来,“谭队长!久闻大名!”
“您太客气了!”谭虎也笑着迎了上去,“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别人做我还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