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如此直白的原因就是他的时间很紧迫,实在没耐性和已经被历史证明过的杜先生再绕弯子。
而杜先生吃惊之余,也不禁被周文单刀直入的态度所触动,果然是非常人行非常事。
他沉吟半响,轻拍了下桌子道:“好!既然书生你如此爽快豪气,又如此看重我们师兄弟二人,我们自然不会推脱,今天起,咱们就是自己人。”
得到杜先生的表态,周文心中大喜,端起酒杯与两人一碰,一口喝下,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周文用餐巾擦了了嘴接着说道:“既然是自己人,有些话我也就坦诚直言。”
杜先生和苏继先一怔,你刚才不就已经坦诚直言了么?
周文笑了笑说道:“所谓自己人,我指的就是晚辈和杜先生与苏先生而已,至于二位的其他关系和朋友,咱们还是正常来看待。特别是给您们二位透露了我底细的哪位。”
此话一出,杜先生不觉心里一惊,但是周文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底滚过一道惊雷。
“是代力龙代先生吧?”
苏继先听到这句话手上一个哆嗦,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就是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杜先生,现在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诧之色。
周文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却长吁一口气道:“猜对了。”
周文如此单刀直入的原因还不仅仅是为了省时省力,主要是要把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的底细已经被对方知晓,又出于对杜先生这位爱国人士比较尊重的心态以晚辈自居,后面谈话自然就很容易进入对方的节奏,到时候肯定是会引出代力龙这条大虫出来,那时自己如何应对?莫非也要尊对方为前辈?这对周文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对于代力龙,周文的态度可大大不同。熟知历史的他心里明白,这种人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人,最多只能算是在某些事务上的合作者,比如在对付日本人方面。
所以这里面的关系一定要在杜先生开口之前就阐述清楚,在与代力龙见面时态度不同也不会引起杜先生的芥蒂。
周文不等杜先生回过神来就接着说道:“既然这位代先生对我这么感兴趣,不妨请他出来一见。“
这句话又一次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是不能等杜先生开口,是我自己要求见他的,主客易位。后面如果与代力龙商谈不欢,也不会影响与杜先生的关系。
这下子杜先生终于知道了对面这个年轻人的手段和心机是何等了得,连代力龙这种高级别特务潜入上海的事他都清清楚楚,可见这人在南京方面的关系比传闻中还要深不可测。
后面更是几句话就把他跟自己几人的关系分了个层次清明,与他杜老板就是‘自己人’,与代力龙就另说,而且自己出于已经是‘自己人’的原由,就不能帮任何一方说话了。
厉害,这才叫厉害,几句话就把本来站在代力龙一方的自己完全隔离开来,后面就变成了他和代力龙这位自己的结义兄弟单独角力的局面,自己还没话说,果然是个妖孽般的人物啊!
杜先生现在把已经看得很高的周文,再次拔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还没完,周文又笑着说道:“在和代先生见面之前,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说完就从西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张,轻轻放到桌上说道:“这是晚辈偶得的一些日本永金银行的债券,就请杜先生帮忙处理了吧,所得收入咱们一人一半。”
原来,周文在去年对天津永金银行的洗劫中不但获取了大量的现金,同时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证券和债券,这些债券的价值也不是个小数字,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渠道出手,而眼前这位能在上海开办银行的青帮大佬,他自然就有无数的手段把这些薄薄的纸张变成金钱。
杜先生诧异地拿起这些证券细看,不多时,心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当然知道去年轰动全国的天津永金银行被劫案,这可是震动民国金融界的一桩大事。又联想到眼前这位一系列胆大妄为的所作所为,心里马上就清楚了,这哪是什么偶得,而是永金银行劫案的正主就在眼前。
但是杜先生没有开口询问,他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风险有多大?问了别人也不会说,只能是彼此心照不宣。
他强压住心里翻起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一张一张细看,心里却是一再权衡利弊。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意思,这是洞房等不及天黑,现在就要真正和自己成为‘自己人’了。
他知道一旦接手这些证券,那就是和周文上了同一条船了。同时也是周文把一个把柄送到自己手上,让自己放心的意思。
这才是手段高明,这才叫艺高人胆大。
他只是粗略地统计了一下,这些证券的价值起码也在五十万美元以上,嘿嘿!对半平分,说来容易做来难,就是以他的身家,也不能不对几十万美金的得失等闲视之,这人还真是大气。
杜先生细看完后,心里也拿定了主意,这条船不上也得上了。
于是他笑着说道:“这些证券具体价值多少还要让我银行里的专家细细评估,但是对半分成就太过了,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