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混合着紫黑色并带着腥臭血块的泥土被翻上来后,沟口佑树中佐的心里就笃定了,这里发生过战斗,而且还埋过不止一具尸体。
只是不知道是为了掩盖证据还是其他原因,后来这些尸体都被转移走了。
这户已经跑了的人家肯定与这事儿有关联,说不定这家人跟义勇军就是一伙儿的。
那就说明这村子里的人跟义勇军必然有勾结。
其实周文在带着村民离开前就预料到,这些痕迹要想完全消除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被鬼子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他才尽量动员村民跟着他离开。
沟口佑树找到了证据后,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而且他自认为还是一个对上对下都有所交代的主意。
“现在去村子里搜索,将留在村里的人都带出来,就在前面的打谷场集中。”他命令道。
于是,鬼子们一听就来劲了,他们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挨家挨户去搜索,不但发财大大的,而且花姑娘也大大的。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鬼子们沉重的大皮鞋撞击在大地上的咚咚声,在这个幽静的村落四周响彻起来。
谷村太郎的分队13个鬼子,直接跟着他们的小队长就来到了一户院落前方,这户人家一看也是属于村子里数得上号的大院,占地面积不小。
留着丹仁胡的小队长向着大门努努嘴,几个鬼子就冲上去就噼里啪啦一通砸门。
“大人老爷,别砸了,小老儿这就把门打开,这就打开。”院子里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声音。
谷村太郎他们在东北的时间长了,也能听得懂几句简单的中国话。
“快快的开门,死啦死啦的。”有鬼子老兵凶恶地叫嚷道。
这个时期大户人家最看重门面,也有安全方面的考虑,所以大门的材料都是精选厚实的好木料打造,真要用蛮力砸开还是要费不少事,能从里面打开当然就更好。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个带着瓜皮帽的精廋小老头正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的笑容,连声道:“大人们光临寒舍,小老儿荣幸之至,请……”
这时的老百姓对于鬼子兵还不知道怎么媚称,什么“皇军”、“太君”都是后来才有的称呼,现在的柴进喜就只能大人老爷的一通乱叫,反正现在就是让他直接叫爷爷他也愿意。
可惜的是,当头的鬼子军曹可听不懂他不知是不是跟着柴友德学会的这种文绉绉的寒暄,也根本不加理会,只是蛮横地用肩膀将他撞了一个踉跄,就带人直接闯进了院子。
“哎呦……大人,别啊,家里有女眷,不方便……哎呦!”
这一次他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不过这次就不是被撞了一下那么简单,而是被一个突兀的耳光打得口鼻流血,眼冒金星,整个脑瓜子都嗡嗡作响,人也变得有些蒙了起来。
打了他一个耳光的鬼子小队长,就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就直接杵着指挥刀,站在了院子中央。
这种情况,让自认见多识广的柴进喜也手足无措起来,心里就升起了一丝不妙的寒意。
要照他的认知,不管是乱兵进村还是土匪抢劫,就是要钱要粮也起码会直接说明来意,哪有这种不讲话就上来揍人的?
就在他还在头脑发懵的片刻时间,谷村太郎他们跟着曹长已经进了后院的屋子里,将柴进喜一家老小的十二口人全部赶到了院子里,全都瑟瑟发抖,脸色发白地站着,谁都不敢说话,就连哭都不敢哭。
刚才鬼子进屋子里的时候,柴进喜的大儿子就只是问了一句,就被鬼子几个耳光打得满脸是血,现在都不敢出声了。
嘴唇上留着一坨屎一样小胡子的鬼子小队长,则是顺着这十几个男女老少望了过去,仔细观察这些人懦弱畏惧的表情,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觉。
说实话,其实今天对于整个联队来说,是个足够压抑和紧张的一天,一路上用提心吊胆来形容也不为过。
从凌源县了解到真实的情报后,他们这些基层军官就知道这次任务怕是凶险大大的。
所要清剿的这支中国义勇军队伍不但战斗力强悍,而且还很是狡猾凶残。他们不仅仅是偷袭铁路沿线的铁路守卫,居然还主动伏击了一个中队的日军,这种胆略和战斗力,就根本不像是一般的部队。
这些鬼子军官虽说大多都有建功立业的迫切和狂热的心理,但是基本的军事素质还是有的。
在他的记忆中,能够将一个配备了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的守备中队打得生死不知,完全失联的队伍,即使是在东北抗日武装最多的时期,即使是少数几支完全由东北军的老兵组成的义勇军,也几乎没有这种能力。
作为一个职业军官,他当然知道击败一支部队和全歼一支部队的区别。
一支帝国守备中队被全歼,按照目前中日双方初步的战力对比来说,起码要有5倍以上的优势兵力,而且还必须是正规训练过的军人,不是那种刚放下锄头的乌合之众。
还要配置相应数量的轻重火力,还要有高明的战术指挥等等。
守备部队的兵员组成和战斗力,他是很清楚的。虽然比不上第6师团这种常设师团的步兵中队,但是起码要比他们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