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柴友德倒是想的开,反正自己大儿子和女儿都算很成器,而且将来都是在大城市里落叶生根,自己除了给些钱财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有个小儿子守着自己也不错,哪怕是个傻小子,但也是自己的种不是?将来给他娶个媳妇,还不是照样开枝散叶。
也没听说过傻子生出的儿子也是傻子不是?将来自己置下的这些个田产,还会让这个傻儿子饿着不成?
而且柴友德这个小儿子虽然傻,但却是知道疼爹娘,平时柴友德外出回家,这个长得敦敦实实的儿子就会抬着太师椅来给自己老爹歇脚,还会帮着老爹捶背捶腿,把个柴友德乐得老怀大慰,心里倒是比大儿子还要疼爱几分。
却说柴友德穿上棉衣出了后院,就见到前院的帮工一家三人都哆哆嗦嗦站在院中。
这家帮工的男人叫做柴友孝,算是柴友德的远房堂弟,几年前一场意外瘸了腿,再也干不了农活,一家老小过得甚是困苦。
柴友德就将他们全家接到宅院里帮活,好歹也能让这一家三口解决了生存问题。
而且柴友孝的儿子也才十四岁,平时也能跟柴友德的傻儿子做个伴。
柴友德听着远方传来的枪声,其实心里也是紧张害怕得要命,但是看到柴有孝一家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不觉定了一定。
在这穷乡僻壤的村子里,全村几百号老少的主心骨可是自己,自己绝对不能慌。
稳定了一下心神,柴友德吩咐道:“有孝你去村子里看看,叫大伙儿都别出门,乘着天黑,赶快把火升起来,多做一些吃食备用着。”
然后又对着柴有孝的半大儿子吩咐道:“狗子,你扛着梯子跟着我赶紧去南村口的那颗老槐树哪儿,你平时爬树能耐,就爬上去帮我看着点儿动静。”
柴有孝听着自家堂哥一板一拍的吩咐,不知怎地,心跳就没刚才那么厉害了,赶紧应了一声,就朝外面走去。
而柴友德则是带着狗子就直奔村口的老槐树。
这时远处的枪声越来越激烈,还传来了轰轰的爆炸声,正走在雪地上的柴友德心里一紧,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踉跄摔地上去。
“大伯小心,地上滑。”狗子一把拉住即将失去重心的柴友德。
他不知道的是,柴友德听到轰隆声就知道坏了,这是炮声啊!
在他听来,小鬼子的掷弹筒也算是炮。
虽然他没见过战场,但是走商多年还是听别人说过不少战场上的事,交战双方开始用炮打的时候,就说明军队的人数不少,而且战斗还比较激烈。
柴友德就想到自家这个村庄,都是用土块垒砌的房屋,这一炮打过来就是塌倒一大片啊!
想到这里,柴友德都不想去村口了,他现在只觉得怕是要躲在自家的地窖中才算安全。
而狗子这个半大孩子还不知道火炮的厉害,只是怕自家大伯再滑倒了,就一只手拽着柴友德,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木梯子,不多时就来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这颗老槐树不知有多少年历史了,反正在柴友德自小记事起就一直竖立在村口,平时天热之时,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喜欢在枝叶茂密的树荫下纳凉聊天。
就在狗子踩着梯子爬上了老槐树的一个粗大的树丫之上时,天边也挂起了一丝鱼肚白。
“大伯,是一群穿着黄大衣的人在追着一群不知道是啥的人在打,现在都没打到人。”
站在大树下的柴友德一听就知道黄大衣的必然是东洋兵,赶紧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往哪个方向追?”
“俺也看不清楚,看着是朝着俺们村这边来了。”
柴友德听得心急如焚,又想着这个侄儿是个不识数的,还不如自己爬上去看个究竟,心里也好有个判断。
于是,柴友德在侄儿的帮助下,颤颤巍巍蹬着木梯子上了树,眯着眼睛就向远处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一颗心脏都从嘴里嘣了出来。
原来,他正好看见雷大海他们停住了脚步,正向着村庄这边看过来,看样子是想要躲到村子里面来。
“老天爷啊!你们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村子几百个无辜的老少,千万别来啊!把东洋兵引过来,那小钢炮可不是咱们这些老百姓承受得了的。”
柴友德心里默默地祈求老天的保佑。
也许是他的祈求起到了作用,也许是这些跟东洋兵拼命的好汉发了善心,他们只是在几百米外停留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沿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
柴友德在这大冷的清晨,头上却是冷汗直冒,掏出手巾擦了擦汗,就想着蹲在树丫上歇口气,实在是两腿都哆嗦得厉害。
这时狗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伯,东洋鬼子从后面追来了,他们会不会来俺们村?”
柴友德刚落下的一颗心又一次吊了起来,嘴里说道:“小祖宗,你可别吓我,东洋兵好好追着人打,来我们村子干啥……”
说着话又站起了身,看着远处那一群群如狼似虎的东洋兵,个个穿着黄色大衣,头上有的戴着着狗皮帽,有的则是黄生生的钢盔。
他们手中端着步枪,从远方的旷野中奔来,步枪上那时不时闪着寒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