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卞修炜的伤势较重,现在才刚刚接受完治疗,所以白若雪无法对他全身进行检查。
“祁郎中。”她只好向祁仲钦求证道:“你在替卞修炜敷药的时候,可有发现他身上和头上有被敲打所留下的伤痕?尤其是后脑勺的位置。”
“老朽在为其治疗的时候,先全身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新生成的伤痕。”祁仲钦摇头道:“他的头上只有左边半张脸被烧伤了一大块,其它地方并未受伤。”
“本官明白了,那他大概多久才能够苏醒过来?”
“这......老朽可说不上来......”祁仲钦捋着须子沉思后道:“他现在虽然保住了性命,不过因为全身多处烧伤的缘故,正持续发烧中。什么时候能苏醒,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就没办法了。”白若雪转头问道:“公孙山长,可曾通知过卞修炜的家人?”
公孙太乾面露难色道:“暂时还没有。刚才老朽还在和长春先生商量,该怎么写信告知卞大人这件事情。只是,这件事情不太好开口啊......”
“现在这起事件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不得而知。”赵怀月沉思默想后道:“这样吧,你在信中只管陈述一些已知的事实,其余一概不用多说。初判为卞修炜在睡觉的时候忘记熄灭油灯,而油灯不慎从桌上掉落,以致引发火灾。卞修炜因为正在熟睡,从梦中惊醒后发现火情为时已晚,才导致全身多处烧伤。至于事件的详情,你就说审刑院和大理寺已经接手调查了,需静后结果。他见本王都参与了调查,对此事已足够重视,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哎呀,老朽多谢殿下!”公孙太乾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朝赵怀月深深作揖道:“那等下老朽就按这样写!”
“还有一件事,别忘了。”赵怀月又提醒了一句:“你在信的最后再加上一句,让他赶紧将那个倒霉儿子接回家去安顿好。”
“好好好,老朽这就去!”
公孙太乾可巴不得卞修炜早点离开书院。先不说他们三人给茂山书院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就是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让他相当担心。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那真要欲哭无泪了。
公孙太乾拉着姬元仕写信去了,祁仲钦也趁着空当告辞而去。临行之前,他又向明心嘱咐了几点,尤其强调了换药时的注意事项。
“顾少卿。”赵怀月将他叫到跟前:“昨晚是谁首先发现卞修炜的房间起了火情?”
“就是那个和他臭味相投的路宝安。”顾元熙将一份证词双手奉上:“卞修炜住在东居舍一楼最北面的一间,而路宝安恰巧就住在他二楼正上方的房间。这是之前录的证词,请殿下过目!”
赵怀月看完之后,对事情的经过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喊过明心,问道:“如今书院的宵禁是如何安排的?”
“长春先生之前详细制定了宵禁的实施办法,还在书院的告示栏里进行了公示。他那里应该还有一份,小人这就去取来,请殿下稍候片刻。”
明心腿脚挺利索的,没过多久便取来了:“就是这份。”
现在书院已经按照之前赵怀月的建议实行了宵禁,戌时之前所有学生都必须完成洗漱,之后除了特殊情况之外一律不得随意走出自己的房间。
晚上戌时之后会安排人手进行检查,正常情况下一共是四个人负责,分别是:公孙太乾、长春先生、以及东居舍舍长冯通和西居舍舍长蒲涛。一位先生和一位舍长搭档,分别在戌时和亥时两次检查居舍。两位舍长交叉检查彼此的所管理的居舍,防止舍长包庇本居舍的学生。戌时之后,虽然学生不得随意走出自己的房间,但还可以在房间里看书学习。不过一旦亥时到了,就必须熄灭灯烛就寝,没有例外。
大半夜当然不可能再起来检查,所以亥时检查结束后,舍长回到自己居舍就会将本居舍大门从里面锁上,直到第二天一早才会打开。
“明心,本王有一个问题。”赵怀月将那张纸放下后,问道:“要是没记错的话,茅房是在居舍外面的吧,而且还距离有一小段路。现在舍长将居舍的大门给锁住了,万一晚半夜里有学生要急着去茅房该怎么办,难道每次都要去找舍长开门?这样一来,舍长岂不是不用睡觉了?”
“殿下,之前长春先生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给每个房间都配备了一个马桶。”明心答曰:“但凡半夜有学生需要便溺,在自己房间中即可解决,无需出门。等到第二天早上,会有帮佣的人专门去居舍清倒。”
“这倒是一个简单实用的好办法。”
“是啊,这样一来就无需在半夜摸黑上茅房了,毕竟晚上的茅房有些阴森骇人,不少人宁可憋着也不愿意去。现在大部分人都觉得此举相当方便,只有极少数人不喜房间里放置马桶,认为过于污秽。不过长春先生的态度相当强硬,如果谁觉得马桶污秽可以不放,但也不准半夜里走出居舍去茅房解手。过了没多久,就没人在提及此事了。”
“不错!”赵怀月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一个书院该有的样子。如果早点这么做,哪里会弄得如此乌烟瘴气?”
亥时随公孙太乾检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