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怀志轻轻咳了一声,便开始说起了他与肖利全之间的纠葛。
“开封府虽然有好几处集市,不过因为比较大的缘故,跑到其它几个集市不太方便。咱们这边的比较小,也就肖屠户一家卖肉的。草民的身体不太好,懒得跑其它集市,就一直在他那边买肉。有一次草民家中来了客人,就寻思着做一道清汤东坡肉待客,于是从他那里买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回家。之前包起来的时候草民还特意查看一下,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要煮的时候才发现,那块肉不知道被他用了什么手法,竟然变成了一块母猪肉!”
母猪肉虽然人吃了不会有害,但是口感极差,还带有一股特有的猪腥味,一般不太有人会去买。更何况陶怀志是买回来招待客人用的,哪能请客人吃这种肉?
“草民那时候气得不行,便去寻他算账。可他就是不肯承认将肉掉了包,还说是草民当时贪图便宜,买的就是母猪肉。”
韩大钧在边上插话道:“他们吵架的时候,小人就在边上。姓肖的不仅不认账,还威胁要揍人,甚至连手里的刀子都举了起来,说要给小陶放放血。”
赵怀月皱眉道:“这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最后结果怎么样?”
陶怀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没法证明买的时候的肉是好的,只能乖乖自认倒霉。”
小怜气愤道:“这个人如此强凶霸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治他一下?再说了,他这么坑人,肉摊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关门大吉,也是奇了怪了。”
“一点证据都没有,官府是治不了他的。”陶怀志说道:“而且他也不是每个人都坑,一些大妈大婶过去买的时候,他不仅不会坑,还会免费送上一些猪板油啊、炖汤的骨头啊之类的。人家得了他的小恩小惠,只会说他的好,咱们与他争吵的时候,反而会帮着他说话。反正像咱们这些老百姓,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惹不起还躲不起,绕道走便是了。”
韩大钧却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说道:“不过这个家伙也有吃瘪的时候。半个多月前,住在城北的谢树茂顺路到他肉摊上买了一个猪蹄。他见到那个人面生,便又弄起了以次换好的勾当,没想到被人当场识破了。事情穿帮之后,他还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不仅拒不认错,还想要行凶伤人。他却没有料到谢树茂是个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虽长得精瘦矮小,但是拳脚功夫相当了得,三两下就把他给揍趴下了。他遇到了硬茬子,只能赔礼道歉。真是痛快,哈哈!”
他正说得开心,有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边上响起了:“你们这群家伙聚在俺家门口干什么!?”
白若雪侧头一看,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正背了一包东西走了过来,看他那副脸大脖子粗模样就知道八成是个屠户。
肖利全朝那两人瞪了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敢在俺家门口乱嚼舌根,小心俺的拳头不认人!”
“你就是屠户肖利全?”
肖利全眯起眼睛看了看,问道:“是啊,你想干嘛?”
白若雪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对陶怀志和韩大钧道:“你们住在哪一家?等下本官还有话要问,你们暂且回去等着。”
等到二人将住址说清离去之后,她这才表明了身份。
肖利全听到之后,之前嚣张之色荡然无存,局促不安地说道:“大人,俺可没干什么坏事。你可别听他们乱说话,说什么俺以次换好,那都是他们诬赖俺的!”
“今天本官过来可不是来管你那肉摊上面的事的,先进去说吧。”
肖利全有些不情不愿地打开了家门,让众人进去。
不愧是屠户的宅子,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和油腻的气味,着实令人不快。里面的院子不大,在院子靠墙的地方用石头搭着一个台子,上面还残留着不少干涸的血污与油污,应该就是他平时用来宰杀、分割家畜的地方。
“这石台上面怎么还留有这么多血污啊?”
“不碍事,只是些猪血和羊血罢了,又不是人血。”
白若雪淡淡地说道:“本官有说是人血吗?”
肖利全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屋子有两间,他们来到了南面那一间坐下。
肖利全将身上所背的那套刀具随手放在桌上,随后试探道:“不知今天大人找俺有何事啊?”
“你前天晚上人在何处?”
原本白若此番的目的只是打算询问一下他是否曾经看到刘宁涛,但是得知他是屠户之后,便对此人上了心。
果然,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肖利全的回答却显得有些吞吞吐吐:“昨晚啊、那个……俺将一些白天卖剩下的猪下水炒了一盘,再弄了一盘凉拌黄瓜,然后就坐在院子里弄了一点小酒咪着。”?
“什么时候开始喝的酒?”
“大概是酉时六刻吧,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喝了多久?”
“一个时辰不到一些,俺喝得头有些晕晕乎乎,就回房间房间睡觉去了。”
“从你开始喝酒,一直到睡觉,这中间有没有出过家门?”
“没有,绝对没有!”肖利全突然大声说道:“俺昨晚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出过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