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居?”程梦蝶猛然抬头,问道:“那不是那个沈醉石暂住的地方吗?”
白若雪轻轻颔首:“对,我觉得很有可能。如果不是余正飞刻意隐瞒,那么他或许是将沈醉石的房间当成了他的房间。”
“那么那个所谓的丫鬟又是在哪里冒出来的?”
“会不会是沈醉石带来的丫鬟?”
“没有。”程梦蝶否认道:“沈醉石来的时候单身一人,身边并没有带着丫鬟。”
“程娘子。”说话的人是冰儿:“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对沈醉石抱有偏见?”
“诶,有、有吗?”程梦蝶的反应明显有点慌乱:“大人误会了吧?”
“刚才我们提到落英居的时候,你说的是‘那个沈醉石’。他是你丈夫的朋友,一般来说就算不叫他一声‘沈公子’,也不用在前面加上‘那个’两字吧?”
程梦蝶惊讶中带着佩服:“没想到这么点小事都能被大人看穿!”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因为他在叶家的时候经常来找你?”
“大人连这个都知道了吗?”她略微一想,恍然道:“是春华告诉你们的吧?”
“没错,春华说沈醉石一开始是去找叶青蓉,每次来叶家都会去。不过自从你们夫妻入住叶家之后,他似乎将目标转移到你的身上了。”
程梦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悦儿吩咐道:“你去把他之前送来的东西拿来。”
趁着悦儿离开的空当,她才说道:“我在叶家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每次刚到冷霜居坐下,他就不期而至。今天说来讨教琴艺音律,隔一天说新作了一首词请我们鉴赏,再隔上两天又说写了一幅字让我们看看好不好。我才和青蓉说上没两句,他就过来凑热闹,想开口赶他又不好意思;暗示他早点离开,他又装傻,你说烦不烦?”
“他来了以后是找你聊天多还是叶青蓉多?”
“基本上都是在跟我搭话,老是说一些有的没的,没话找话。我坐着尴尬死了,他却一点儿也不自知,还在那里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字书得斜七扭八,琴弹得魔音灌耳,词更是写得狗屁不通。就这样,他还自认为才高八斗。”
“以前他找叶青蓉的时候也这样么?”
“差不多。我私下里曾问过青蓉,她说沈醉石除了找他聊天,还邀过她出去游玩,不过被她回绝了。邀过几次都没成功后,他也就不再提起了。等到我们住进叶家后,他又开始频繁前往冷霜居了,不过这一次明显冲着我来。”
说到这里,程梦蝶不免愤恨道:“他要是去找青蓉倒也说得过去,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但是沈醉石是嫡长子,而青蓉她却只是个庶女,就算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成了,青蓉也不可能成为正妻,能不能做平妻都不好说。而我呢,则是有夫之妇,丈夫更是就住在一个院子里。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他倒好,变成了‘朋友妻,不客气’,变着法儿想要接近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搬出叶家之后,他总消停了吧?”
程梦蝶还没来得及回答,悦儿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回来了。
程梦蝶接过之后把盖子打开放到了桌上:“大人请看这个。”
小怜久居王府,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看了一眼后就惊呼道:“这居然是南印岛特有的极品金丝血燕!”
她拿起其中一盏瞧了一眼:“这么大盏,而且几乎没有杂质,这一盒可价值不菲啊。这是他送你的?”
“大人识货,这是他今天刚刚送来的。”
“他今天也来过?”
程梦蝶点头道:“就在不久之前,他前脚刚走,大人后脚就到了。大人说不定在路上还碰到了。”
“噢,原来就是他!”白若雪这才想起在门口擦肩而过的那名男子:“他今天过来,就是特意来送这金丝血燕?”
“嗯。何止是今天,前天送来的是阿胶,再前几天则是来打听案子的进展。短短几天,他竟来了三次之多。”程梦蝶眼含凛冽地说道:“我的夫君身陷囹圄,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上门献殷勤,其心昭然若揭!”
白若雪现在已经很确定沈醉石打的什么算盘,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查清他在这起案件中到底扮演怎样一个角色。
“程娘子,我们之前也说了,余正飞很可能喝醉之后走错了房间,他应该是在沈醉石的房间里遇到的丫鬟。你们一直在院子里练笛子,更加证明余正飞那晚并没有回清河院。当然,你和他是夫妻,所作的证词或许会因为想帮他脱罪而有包庇的嫌疑,所以我不能完全相信,只能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
程梦蝶正色道:“大人所言极是,梦蝶明白!”
“你理解就好。如果余正飞那晚真的是醉倒在落英居,那么将他运到冷霜居的人极可能就是沈醉石了。我想知道那一晚你回清河院之后,还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没有,那晚我回清河院之后只有姨母和婵娟来过。沈醉石、黄儒传和谭景逸三个人,那天只有在宴席上相遇过。”
白若雪见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就打算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程梦蝶叫住了。
“大人请留步,我……”
白若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