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拧断了脖子?”小怜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这都能瞧出来?”
冰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柏树说道:“你去取两根树枝过来,我给你示范一下便知。”
“喔。”
小怜虽然不明觉厉,不过还是照做了,很快就从柏树上折下两根树枝带回。
冰儿接过后先拿起其中的一根道:“这是折断后的样子。”
说罢,她抓住树枝“咔嚓”一声折断了。
之后她又拿起另一根道:“这是拧断后的样子。”
这次她抓住树枝的两头使劲一拧,这根树枝几乎被拧成两截,只有外面的树皮还稍许连在一起。
冰儿将两根树枝放在一起比较道:“看见没有,折断和拧断所造成的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像这种被折断的树枝,其实很难真正被折成两段,外面的树皮会起到保护作用。人的脖子也一样,即使是从楼梯上摔落折断了脖子,颈骨也不可能完全摔成两段,毕竟外面还有皮肉保护。”
她又接着说道:“拧断的话则会将里面全部破坏掉,全靠外面那层树皮连着。如果再多拧一圈,就算完全拧成两段也没问题。脖子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从刚才来看也差不多。我用刀子剔除腐肉之后,颈骨就已经和身子脱开了,这说明曲洪森是被人用力在一瞬间扭断了脖子。”
“原来如此,还真是如你所讲。”小怜拿着两根树枝来回看着。
冰儿又指着颈骨的断面说道:“而且折断和拧断的断面也完全不一样,所以曲洪森应该是先被人拧断脖子,之后再从楼梯上抛落下来伪装成意外身亡。”
“那就对了。”白若雪经过冰儿这一番解释,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开:“因为是死后被抛落的缘故,曲洪森自然没法选择落下时用哪只手去撑,所以才造成了左手骨折。”
刚说完,白若雪忽觉一阵神晕目眩,几近跌倒。幸亏她反应快,用手抓住棺木边缘才免于摔跤。
“雪姐,你怎么了!?”
冰儿心中焦急万分,却苦于手套上沾满了尸水不敢去扶,只能出言相询。
“我没事……”白若雪朝她摆了摆手道:“这边尸气过重,我在旁边站得有些久了,被熏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冰儿关切地说道:“你的身子可比不得我这习武的。现在曲洪森的死因既已查明,那还是赶紧让他入土为安吧。”
小怜也道:“是啊,现在我们已经能够确定曲洪森不是意外身亡,而是死于谋杀。只要找出石婧婧杀人的证据,就能将她绳之以法了。你赶紧收拾完了休息去!”
“嗯,可以收起来了。”白若雪朝远处的刘知县喊道:“县尊大人,将棺材板盖上,可以重新入土了。”
“好!”刘知县听说验尸结束,别提有多高兴了,忙不迭吩咐道:“来人,赶紧将曲洪森重新下葬!”
一众衙役强忍着剧烈的尸臭味,七手八脚将棺材板盖上后放回墓穴掩埋。
见到白若雪她们三个女儿家面对如此骇人的腐尸,却面不改色,刘知县由衷佩服。原本他心中还对她们有些相轻,觉得提刑司怎么会找了几个娇滴滴女儿家来办案,可现在一看,她们可是远胜于自己这些大老爷们儿。
“县尊大人,我们几个先回去将身上拾掇一番,过后再在县衙相见。”
“好说、好说!”刘知县赶忙说道:“三位姑娘赶紧去歇息吧,如果此案有了新的进展,本官再遣人来通知。”
三人回到驿馆之后,赶紧请驿丞安排洗澡水,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将全身上下的衣物换了一个遍。
倒并非白若雪她们矫情,而是身上沾染到的尸臭过于浓烈,旁人根本难以近身。
尸体的腐臭味可比不得其它东西的臭味,不仅令人作呕,而且沾上很难除去。
现在已是六月出头,一般的尸体在死亡几个时辰以后就会散发出尸臭。更何况棺木中躺着的曲洪森都已经死去一年多了,即使白若雪戴着驱臭的面巾、身上喷洒过用醋和酒调制的除臭液,也无法阻挡那股熏人的臭味。
白若雪在洗澡水中加入了特制的香露,又反复搓洗了一番,朝着自己身上嗅了嗅,确定没有异味之后才换上了干净衣物。
“呼……总算是洗干净了……”
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人也变得精神起来。
经过一个上午的折腾,三个人都有一些饥肠辘辘了,便请驿丞准备了一桌酒菜,边吃边聊。
小怜也不客气,撕下一只鸡翅膀就啃了起来:“好吃,饿死本姑娘了!”
白若雪边吃着辣椒炒肉边笑道:“小怜,没想到你见过腐尸之后还这么有胃口,真是难得。”
小怜的嘴可没停过:“要是这点胆量都没有,还能跟着白姐姐你查案?”
“小怜说得在理。”冰儿舀了一颗清汤鱼圆放入口中道:“咱们既然决心要替天行道,为死者沉冤昭雪,就不能畏首畏尾。”
“你们两个天生胆大。”白若雪笑道:“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练出来的。小时候我看父亲断案,有不少胆大的也受不了那些气味。”
“我跟着雪姐,算是找到一展所长的机会了。”
白若雪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