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和我入洞房的女人,是青菱!?”鲁岳成今天又一次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大人,您弄错了。”
此刻的青菱脸上完全没有了原来那种稚嫩单纯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经世事的沉稳老练。
只见她毫不慌张地说道:“奴婢只是一个被夫人买回来不满一个月的丫鬟而已。既不是什么冒充的鲁家夫人,更不是什么雌雄大盗之一的覃雁翎。还望大人明鉴!”
“好一张伶牙利齿的嘴!”白若雪也早知道没这么容易就能让这女人开口:“不过你别急,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我那天在街上巧遇了一位故人,他是一名撬门开锁的行家。原本我以为他是来此地捞上一票的,却不想他说已经来晚了一步,已经有同行捷足先登了。于是我问他,鲁老爷卧房中的甲子锁多久能打开,他试了一下后一共用时不到二刻钟。我又问起他的同行大概要多久才能打开,他相当肯定地回答道‘他们所用的时间至少要翻上一番’。”
青菱奇怪道:“这话有什么问题吗?只能说他的同行学艺不精,要花半个时辰才能打开。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白若雪莞尔一笑道:“他说的这句话,重点并不在他的同行用了多少时间才能打开那道甲子锁。重点是,他说了‘他们’两个字。”
“他们?”
“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凌知县听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这就说明作案的盗贼至少有两个人!”
“没错,就是这句话让我想到了这起案子或许有两个人参与了其中。”白若雪点了一下头后继续说道:“我随即想到像这样的盗贼,很有可能会在官府挂名。于是回到县衙之后,我就将所有因为盗窃而被通缉的通缉令找了出来,在其中找到了这么一张。联想到之前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我敢确定在上饶县的盗贼就是这对雌雄大盗。”
白若雪将通缉令向众人展示了一圈,然后念到:“崔之敏,男,圣和三年生,嘉兴府人士;覃雁翎,女,圣和九年生,嘉兴府人士。此二人在嘉兴、杭州、绍兴、严州等地入室行窃高达三十余次,罪行累累。诏天下有能告此二人者,赏银各一百两。”
读完之后,白若雪问道:“青菱,听完这个之后,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青菱依旧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答道:“大人,这上面只是说了有两个大盗被通缉而已,可没说是奴婢。那两人皆为嘉兴府人士,而奴婢乃是绍兴府的。虽然两者只隔了一条钱塘江而已,可奴婢却从未去过嘉兴府,更谈不上入室行窃一说了。”
“呵呵呵!”白若雪不禁笑出声来。
“大人何故发笑,是青菱说得不对吗?”
“我笑的是你刚才的那一番话自作聪明,却是在自掘坟墓!”
青菱忽然感觉心头一紧,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请大人明示。”
白若雪却没正面回答她,而是转向了另外一人:“金燕,那日你和青菱两人在花园中拾拓。你在给水池清理水草时,是不是和青菱聊起过菱角,她还说她的家乡有一种两头圆的菱角?”
“大人说的没错。”金燕虽不知白若雪的用意,但还是照实答道:“青菱她说她的家乡有一种两头圆圆的元宝青菱,还说她的母亲爱吃这种菱角,所以才会给她起名青菱。奴婢在进到鲁家之前,家中也种过多年的菱角,不过都是两头尖尖的红菱,从未听说过还有两头圆圆的青菱,当时听后还觉得非常稀奇。”
“大人,奴婢的家乡确实有这种元宝青菱。大人如是不信,可以到绍兴府去看上一看。”
“不必了。”白若雪朝她摆了摆手道:“你的家乡确实有这种菱角,但是在绍兴府里是绝对找不到的。”
“为什么?”青菱不解其意。
“因为这种元宝青菱产自嘉兴府的南湖之中,所以它真正的名字是叫南湖菱。南湖菱是嘉兴府特有的东西,在其它地方是不可能看到的。你说你是绍兴府的,从未去过嘉兴府,那又怎么会在绍兴府见到南湖菱呢?”
青菱的额头上微微起了细汗,可她仍旧强装镇定地说道:“大人,那也有可能是将南湖中的菱角移种到了绍兴府,所以奴婢才会看到。”
白若雪笑着摇摇头道:“很遗憾,这也是不可能的。”
“这又是为什么?”
“我小时候随父亲住在严州府。有一次,父亲的一名下属从嘉兴府带回了一筐南湖菱分吃。我觉得吃起来没刺挺方便,味道也比一般的菱角好吃,便问那位大叔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严州不种。他笑着告诉我,这种南湖菱只能生长在嘉兴府的南湖之中。有人试过移种到其它地方,但无一例外的在第二年长出了尖角。”
白若雪解释完之后,看向青菱说道:“所以你的家乡其实是在嘉兴府,而不是绍兴府,不然不会说自己的家乡有南湖菱!”
青菱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大人真是洞若观火,奴婢承认说谎了。”
“这么说,你承认了自己就是和崔之敏一起的那名大盗覃雁翎了?”
青菱猛然抬头,眼神相当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