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风和日丽。白若雪坐在签押房中翻看案卷许久,有些腰酸背疼了,便站起身来敲了几下后颈,伸了个懒腰。
“呼,外面天气这么好,窝在房间里真是浪费。”她走出房间,自言自语道:“不如出去散个步闲逛一番,多好。”
院子里,冰儿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弄乌云,白若雪便邀她一同前往散步。
沿着河堤漫步,周围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草丛中的野花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引得无数蝴蝶争相飞舞;河边的柳树已抽出了枝条,碧绿细长的柳叶垂落而下,树上停留的鸟儿不停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白若雪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由赞道:“这阳春的美景,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冰儿用手在面前挥舞了两下,将飘来的柳絮拂开,说道:“春天景色虽美,但这些飘来飘去的柳絮煞是厌烦。”
白若雪笑了笑道:“冰儿,看来你对柳絮颇有怨念啊。”
“可不是嘛,那时候我在画舫上,春天的时候那些柳絮老是会从窗中飘进房间里,讨厌死了。”
两人正说笑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哎呦!”
“哈哈哈哈!”
白若雪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老者跌坐在地,几名顽童围成一圈向他身上丢着石子。
“砸他,哈哈哈,快来砸这个老瞎子!”一个带头的顽童还在一旁拼命叫唤。
“住手!”冰儿见状大怒,大喝一声:“哪儿来的泼皮野猴,竟敢在此撒野耍泼!”
“有人来了,快跑!”
见到有大人过来阻止,那群顽童一哄而散。
白若雪上前将老者从地上扶起:“老人家,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那名老者颤颤巍巍地在白若雪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白若雪发现老者的双眼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白雾般的东西,又联想到之前那群顽童中有人喊他“老瞎子”,便试探着问了一句:“老人家,你是不是得了青盲眼疾(既:白内障)?”
“是啊。”老者将一只手伸到眼前,无奈道:“就这个距离,我都看不清自己这只手长了几根手指。”
“听说曾经从天竺传来过一种叫做‘金篦拨障’的医术,能治这青盲之疾。”
“这个我之前也听说了,不过在这江宁府中没有哪家医馆的郎中会这种高明的医术,我也只好作罢。”
老者说完之后朝西面指了指,说道:“两位姑娘,这次多亏你们相助。我姓莫,大家都叫我老莫头,就住在不远处康乐坊,你们以后要是有空就过来坐坐吧。”
白若雪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不太放心:“老人家,你的眼睛不太方便,还是我们送你回家吧?”
“无妨无妨。”老莫头笑着朝她摆了摆手道:“我已经习惯了,反正也不远。”
待到老莫头缓步离开后,白若雪和冰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便准备返回提刑司。
走到半路上,一股油香扑面而来,再仔细一看,一个路边小贩正在炸春卷。
这春卷看起来金黄酥脆,把白若雪的食欲给勾了起来。
“小哥,这春卷怎么卖?”
小贩笑着答道:“我这儿的春卷有甜咸两种。甜的豆沙馅儿,两文钱一个;咸的荠菜肉末馅儿,三文钱一个。姑娘要哪一种?”
白若雪掏出十文钱道:“甜咸各两个吧,一甜一咸包一起。”
“好嘞!”
小贩收下钱,拿出两张油纸利索地将春卷包好后递了过去。
白若雪接过后,与冰儿两人捧着油纸在一旁吃了起来。
“呼、呼……好烫!”白若雪边吹边吃:“好好吃啊!”
“嗯!”冰儿也赞同道:“现在这个时节正是吃荠菜的好时候。”
正当两个人在大快朵颐的时候,从一旁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之声。
“阿根啊,这春卷可是刚出锅的?”
阿根急忙答道:“当然是刚出锅的,热乎的很呢!”
“那好,给我五个咸口的,老规矩。”
听这话,应该是一名熟客了。白若雪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女子大约二十三、四般年纪,打扮得花枝招展,天生一副媚骨。
阿根将春卷以二、三之数包成两包,一旁的丫鬟接过后摸出一把铜钱交给了阿根。
女子扭动着腰肢拐进了一个弄堂之中,丫鬟紧接着也跟了进去。
白若雪随口问了一句:“这娘子是谁家的啊,经常来你这儿买吗?”
阿根点了点头答道:“是啊,她是那边肖家的三夫人,这边的人都唤她为念玉娘子。”
念玉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吩咐丫鬟银儿道:“把那包三个的春卷送到二夫人那里吧。”
银儿有些不快道:“夫人,老爷他可是一直宠爱着您的,咱们何必要对二夫人低声下气?”
“多嘴!”念玉瞪了银儿一眼,训斥道:“你一个丫鬟也敢妄议主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银儿见念玉动了怒,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