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问。”白若雪喊住了蒋铁生。
他显然有些惊讶,连忙转身问道:“大人还有事吩咐?”
“蒋班主,这出《幽篁鬼姬》的戏本,你可曾带来?”
蒋铁生点头道:“每次出演时,戏本一定会带着的。”
“请班主取来一看。”
蒋铁生连忙命大伟拿来后交到了白若雪手中。
“大人请过目。”
白若雪粗略地翻阅了一遍,发现上面的字迹与之前马运升初稿的字迹完全相同,可以确定这是他亲笔所书。很多地方有标注和修改的痕迹,应该是在排戏时进行的调整。
“蒋班主,这可是马运升拿来的最早版本?”
蒋铁生肯定地答道:“马公子只拿来过一份,我修改后又找人重新篆抄了一份。”
“这戏本可否暂且借我一用?”
蒋铁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满口答应:“既是大人需要,自无不可。反正我那边还有一份,不碍事。”
等到戏班子离开后,白若雪对冰儿说道:“等明日,咱们两人将两份戏本与今晚所演进行一次比对,看看能不能弄清楚这戏本中所隐藏的秘密。”
次日,白若雪和冰儿先将蒋班主手中的戏本和昨晚演出时记录下的细节进行了对比,总体来说改动是在演员的台词和动作方面。改完之后更利于舞台上的表演,而剧情方面几乎没有什么改动。
“这么看来,关键还是看初稿和定稿之间的差异了。”
果然,这两个版本一进行对比,问题就出来了。
首先,初稿中书生杀害舞姬的具体细节到了定稿中完全没有了,变成了象征性地掐了一下脖子。
其次,书生原本在竹林中掩埋舞姬尸体的地方有具体的环境描写,定稿中只是说埋在竹林之中,一笔带过。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书生下地狱后供述杀害舞姬的动机,在定稿中几乎被删了个一干二净,只是用一句话说明了书生嫌弃了舞姬而行凶杀人。而初稿里不仅将书生与舞姬之间的爱恨情仇描写得极为详细,还将舞姬对书生的执念也刻画得入木三分。
“雪姐,如果说定稿为了迎合表演而将行凶与埋尸的具体细节删除了,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些细节在舞台上面是无法表现出来的。但删除了这么多书生与舞姬的感情戏,我可一点也想不通。”
“是啊,我也觉得非常奇怪。”白若雪赞同道:“如果保留这些感情戏,这出戏里的人物形象将更加丰满,剧情的衔接也更加顺畅。明明不删除会使这出戏更上一层楼,他却完全不管这些,着实有点想不通。除非……”
“除非他怕了。”冰儿接着说道:“删除的部分全是最真实的内容。他开始的时候为了压制崔宏文,不假思索就将很多不该写的东西写了出来,等到定稿时却发现自己不敢将这些东西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书生与舞姬的纠葛,应该就是他自身的经历。”
“舞姬……舞姬……”白若雪小声念了几声,忽然说道:“莫非这个被害的舞姬乃是蒋铁生他们戏班子的人?”
“很有这个可能。初稿中说了,舞姬被害是在五年前。那么我们就去查找一下,五年前失踪的人里,有没有这样一名舞姬。”
白若雪立即叫上秦思学和小怜,四个人一起赶到了江宁府衙。
吴知府得知众人的来意后,立刻命人将他们带到了存放陈年积案的文档室。
面对如小山一般的案卷,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管不了这么多了!”白若雪打起了精神说道:“四年前到六年前,年龄三十以下的失踪女性,曾经做过舞姬的全部找出来。每人一排柜子,开始吧!”
四个人便一同忙碌起来,纷纷抱起案卷一个一个进行查找。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案卷也越来越少了。
“呼……终于全部查完了!”小怜敲了敲脖子,长舒了一口气道:“累死我了!”
秦思学将挑出的三份案卷抱到了白若雪桌上:“姐姐,一共找到了三个。”
白若雪笑着夸奖了他一句,然后依次将三份案卷看了一遍。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份的一个名字上,拿起之后递给了冰儿。
“应该是这个人没错了。”
冰儿接过案卷仔细一瞧,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中:“报案人:慕容晓芳!”
“对,就是她。”白若雪展颜一笑:“果真和戏班子有所关联,这下子总算是有点头绪了。”
失踪的舞姬名叫水仙,四年半前,她在戏班子之中乃是青衣一角。失踪的时候二十一岁,至今下落不明。
“如果是马运升杀的,那有两种可能。一是在马运升家中所杀,二就极有可能是在戏班中所杀。无论哪种可能,尸体应该都是就近掩埋,不太可能埋太远。马上查一下,四年半前马运升住在何处,这戏班子又住在何处。”
经过多番求证之后,得知戏班子未曾搬迁过,不过马运升的住所倒是换过一个地方。
白若雪找来了林捕头,并将这两个地方的地址告诉了他:“林捕头,这两处宅子附近有没有靠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