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老规矩。”
张麻子离开不久,得悦楼中又走进一名衣着华丽、体貌富态的中年男子,店小二见到后立马迎上前去。
“是孟三爷啊,您快里边请!”
他赶紧笑着将孟三爷领至老位置坐下,又沏上了一壶好茶,然后问道:“不知今日三爷要品哪道菜?”
孟三爷品了一口茶,答道:“那就来道‘拆烩鲢鱼头’吧。”
“哟,三爷,这道菜可精细着呢,没一个时辰恐怕出不来。”
孟三爷可是县城里出了名的老饕,对吃食十分讲究,哪会在乎多等一会儿。
“放心,爷我等得起,赶紧做去。”
“成,那您先坐会儿。”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更夫老刘头的打更声,已经是戌时了。
等了许久,这道“拆烩鲢鱼头”终于被端了上来。
孟三爷迫不及待夹了一块送入口中,随即翘起了大拇指:“皮糯而腻滑,肉鲜而肥嫩,真乃人间极品也!”
当他再要夹第二筷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老刘头惊慌失措的急叫声。
“杀人啦,快来人啊!”
酒楼中众人皆惊愕不已,跑出去一看,老刘头满手鲜血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孟三爷这第二筷久久悬在了半空之中,再也没夹下去。
深夜,一个瘦小的身影摸进了郊外的土地庙。
“易二哥。”小癞子轻呼了一声。
易二连忙从横梁上跳下,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事成了?”
“成了。”
小癞子将一个布包交给易二,他接过后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块期盼已久的玉珏,不由大笑起来。
“好,好!大事可成矣!”
次日上午,白若雪刚出门打算去集市买些菜来,却见到葛大力又急匆匆地赶来。
“怎么了,大力哥。”白若雪他神色紧张,赶紧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俺爹、俺爹又让衙门抓走了!”
“又是那李寡妇在作妖?”
“是倒好了。”葛大力急得说话都带哭音了:“姜捕头说俺爹被人举报,涉嫌杀人!”
“葛叔杀人!?”
此刻白若雪也紧张了起来,这可不是吃豆腐那种小事,这可是要丢脑袋的大罪!
“走,咱们赶紧去县衙!”
县衙大堂,葛屠户正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啪!”
虞知县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道:“葛汉壮,有人检举你杀害张得财,你可认罪?”
“张得财?大人,这张得财是谁?草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啊。”葛屠户听得满头雾水。
“胡说!”虞知县恼道:“有人说他经常到你肉铺买肉,前天早晨他也来过你的铺子,你还曾与他起了争执,可有此事?”
“啊?”听县太爷这么一说,葛屠户想了片刻,终于记了起来:“大人您说的可是那张麻子?”
“就是他。刚才你不是装作不认识他吗,必是心中有鬼,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草民冤枉啊。平日里大伙儿叫他张麻子习惯了,谁还记得他的大名啊。”葛屠户辩解道。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么本官问你,前日你为何与他发生争执?”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葛屠户苦笑着回答道:“这张麻子名为买肉,实为赊肉。几次三番来铺子里赊肉,都已经欠下三两二钱银子了。前日他又欲赊账,草民没有答应,于是他便和草民吵了起来。”
“所以你一怒之下将他杀死?”
“大人明鉴!”葛屠户急了:“他只是欠了三两多银子,草民怎会因此就行凶杀人呢?再说,他这么一死,欠下的银子就打了水漂啊。”
“那本官再问你,昨日酉时过后,你人在何处?”
“昨日被李寡妇上衙门这么一闹,草民中午回家之后就一直没离开过半步。”
“何人能够证明?”
“草民的妻子和儿子都可以证明。”
“他们是你至亲之人,或许为了包庇你而作伪证,证词不足为信。”
“大人,可昨晚能证明草民未曾离家的只有他们二人啊。”
“那就说明你还是有杀人的嫌疑。”虞知县对着堂下捕快命令道:“来人,先将此人关入大牢再作定夺。”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没有杀人!”
葛屠户拼命喊冤,可虞知县却毫不为其所动。
“县尊大人且慢,请听民女一言。”
堂下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传来,虞知县定睛一看,正是白若雪。
“又是你啊。”不过有了上次的先例,虞知县倒是客气了不少:“白姑娘,这次你又有何见解啊?”
“启禀大人,若是要证明葛叔说的是真是假,倒也不难。大人只需差人将他家周围的脚印查验一下,便知证言的真伪。”
“脚印?”
“昨日酉时一刻刚过,天上就下起了雨,雨势极大,一直到了接近戌时才停。葛叔家周围地势较低,非常容易积水。倘若下雨之后曾经离开过,必定会留下来回的脚印;相反那只会留下今天出来的脚印。”